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会帮谁

次日一早,许伯言正要带人到昨日开发出来的菜地处,播种排苗,一看谢绝还没醒。

当即问道:“昨夜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独孤曦微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薛含香。

薛含香眼神微闪,半晌才解释道:“主子昨夜沐浴,恰巧碰到沈掌柜来寻她,二人便多说了会儿话,直到天明才回来。”

“天明才回来?”许伯言笑着点了点头,“让师妹睡吧,含香,你去吧沈一鸣给我叫起来,就说,我手头有一件重要的活计,只能交给他做。”

薛含香柔顺应道,“是。”

待他走后,一旁沉默不语的独孤曦微吹了吹杯面上漂浮的茶叶渣,语调清冷道:“许师兄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她醒了后,怪罪你吗?”

许伯言看着他,“我师妹尚未成家,后院空落,无人把持,我做个做师兄的,自然要依着霁月的规矩替她管管后院的糟心事。倘若日后进门的夫侍,个个都如沈一鸣般不懂分寸,那岂不是要闹得一大家子人,鸡飞狗跳?”

话中句句,意有所指,独孤曦微抬眼与之相对,淡漠自如的回了句,“许师兄说的是,是该好好管管。”

许伯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继而又接着问道:“如若是你,你又会如何管教这院中的夫侍们呢?”

独孤曦微放下茶杯,笃定道:“不会是我。”

“你就这般肯定?”

“是。”

许伯言道:“好,看来你已决定要走了。”

独孤曦微唇角一抿,薛含香带来的茶叶太涩,据说还是谢绝专门研制出来,拿来赶路提神用的。

他垂眸,敛了神色,叫人根本辨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在许伯言听来,他方才的那番话,无意是在撇清与谢绝的亲密关系,更是在暗示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妒夫。

他说他已经决定要走了,独孤曦微听完既不反驳也不辩解。

许伯言不由暗道,此人城府极深,又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以师妹的纯良心性,只怕远非他的对手。

也难怪了过去这几日,还迟迟未将人拿下。

另一头,薛含香叫醒了熟睡中的沈一鸣。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田地间。

昨夜房中与沈一鸣一同宿下的,老三家的两个夫郎也在此处跟着劳作。

经过这几日的摸索,他们已经近乎确定了靠近山脚下的荒地无法种植,许是受了底下铁矿物质的影响,地面之上简直就是一毛不拔,连根杂草也没有,当然也有部分天气恶劣的缘故导致。

然而脚下这片荒地正好与之相背,用草木灰养了两日地后,土壤中已经冒出了些许嫩绿的草芽。

是以,整整半日的功夫。

许伯言都在给清水村的众人们讲解和示范,今后该如何养地,种地。

他讲得极为细致,就连沈一鸣这个从来没有下过地的人,也很快就学会了其中的门道,只是他此刻倦意正浓,精神不济,两只眼皮更是忍不住的想要耷拉下去。

每每快要合上之时,沈一鸣的耳边便会传来一道魔音。

“一鸣,你听懂了吗?”

沈一鸣立刻直起身来,打起精神回道:“是,师兄。”

许伯言道:“既然听懂了,那就下地来为大家做个示范。”

重复以往几次,沈一鸣再不敢松懈一点,强撑着,直到那单薄的狐狸眼都撑出了双眼皮,也不敢叫一声苦。

午时,谢绝睡得头晕脑胀的睁开眼,才发现马蓉家安静如鸡,半点声响也没有,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出门一看,何止是马蓉家,整个清水村都如此,简直落针可闻。

唯有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不时传来一阵说话声。

她走上前去,将车帘掀开。

独孤曦微与青竹二人对座其中,青竹此刻正笑得人仰马翻地拍打着车座,还一个劲儿地说道:“你是没看到,许公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一个早上,就将那男子治得服服帖帖,乖巧听话,许公子叫他下地,他连锄头都握不稳,双脚这样颤啊颤的,却也不敢反驳一声,哈哈哈哈……”

“你说的那个男子,是谁啊?这么可怜?”谢绝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青竹做贼心虚的怪叫一声,从车座弹起,“你,臭女人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绝爬上马车,额上雾了一层薄薄的稀汗。

独孤曦微递了块白锦帕给她,她顺势接过擦了擦,又还了回去。

他倒也没嫌弃,将擦脏的锦帕塞回了袖中,气定神闲的问道:“倘若你师兄和你的夫郎打起来了,你会帮哪个?”

青竹眨巴着眼,对这个问题十分的感兴趣,“快说快说!我也想知道!”

谢绝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好好的,你和我师兄打什么?他那个人一贯温柔体贴,又知晓你性子冷,不喜结交,只怕连句重话都不会与你说,更遑论跟你打起来了。”

独孤曦微脸庞一红,“谁跟你说我了?我说的是沈一鸣。”

“沈一鸣?他怎么了?”谢绝一惊,慌忙失措问:“他和我师兄打起来了?在哪儿?”

独孤曦微眼神泠然一冷,还就打破了砂锅问到底了,“你打算帮哪个?”

谢绝刚睡醒,脑中甚至还有些懵。

顿时就被他这短短六个字给问住了。

“你想帮谁?要不你帮一个,我帮一个,咱俩赶紧把他俩劝开!”过了一会儿,她急中生智的提议,谁知却无故挨了独孤曦微一记冷眼警告,“你方才不是还说,你师兄一贯温柔体贴吗?”

谢绝彻底晕了,转过头问青竹,“到底他俩打没打啊?”

青竹笑嘻嘻回道:“没打没打,美人哥哥只是想问问你主意,好看看你更在意谁罢了!臭女人,你怎么这么蠢,连这么浅显的意思都没有听出来?”

谢绝当即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这种事,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嘛?”她骂归骂,却也只敢对着青竹骂,这几日独孤曦微本就不怎么和她说话了,她哪里还敢去找茬,想了想后,一本正经的回道:“我方才说你和师兄不会打,是因为基于对你的了解,你这种性子,必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那沈一鸣呢?你就不了解了?”独孤曦微问。

谢绝晃了晃食指,“正是因为我对他也太过于了解,他那种火爆性格,别管我师兄温不温柔了,但凡有人敢惹急了他,他是拼死也要咬掉对方一块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