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皇贵妃问罪

曹公公见沈落溪这般做小伏低的模样,心里只觉得越发痛快。

在将要抬脚走出殿门时,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落……”

曹公公远去,萧越泽才启唇,便收到了沈落溪无声的暗示。

他心领神会地扫向那两尊鎏金狮子,透过狮子半张开的嘴,隐约瞧见了其中的机关。

“这是鲁公秘术里的第三十二种,名唤传声道。”

沈落溪走至书案后,随即提笔在宣纸上迅速写道:“通此声道,即便两房并不相邻,仍可以将对方所说之话听个清楚明白。”

看来。

上元帝君还是对她存着浓重的戒备心,竟想以此法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监视她。

“小泽,我苦心孤诣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了今日能为陛下炼丹的契机,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留在宫里,出人头地,将我张氏的炼丹术发扬光大。”

沈落溪言辞恳切地表起了衷心,只是莹白的面容上却是笼着一派并不相符的沉静。

萧越泽作势做起了捧哏,在旁边儿殷切地附和:

“公子深得老爷子的真传,那天罗金丹不就是最好的投名状么?放眼洛京,无人能与公子的炼丹术相抗衡!”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而一侧寝殿里的上元帝君面无表情地听着从炼丹房中传来的动静,把玩着大拇指处的玉色扳指,问道:

“曹公公,你确定这机关藏的严实么?可别被人发现了,还在这儿听得乐呵。”

曹公公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变,而后忙弯着腰打起了包票:

“陛下尽管放心就成,这传声道是奴才特意找了能工巧匠设计的,而机关又如米粒一般大小,除非刻意凑近去探,否则,绝无任何可能被发现!”

上元帝君听罢,阴沉的面色渐渐缓和了许多。

赶在日头西斜之际,沈落溪捧着丹药走进上清寝殿。

“陛下,这龙气丹只需在房事前半个时辰用下,便能够维持整晚的功效,且对龙体不会有半点儿的损害。”

她做过那么多种丹药,这古代版的“大伟”还是第一次制。

为博得上元帝君的信任,沈落溪又极为“贴心”地往里面加了一味车后子的药。

不仅能使上元帝君龙马精神,再配上她提取出的仙芝药液,便是大战三百回合,也不在话下。

“丹药朕收下了,不过你可得管好你的嘴,别向旁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退下吧。”

沈落溪低头应了声“是”,随即从善如流地离去。

才出了上清宫,沈落溪的步子便忽地放慢了下来。

只见一个嬷嬷站在小路的拐角处,正面色不善地紧紧盯着她。

沈落溪主动出击,先问道:“这位嬷嬷,你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吩咐。”

嬷嬷冷笑出声,又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唾沫,怒斥道:

“就是你这个狗东西挑唆公主不肯嫁人,你可知贵妃娘娘为了办这场驸马宴,费了多少心思!今日若不扒你一层皮,来日你怕是要真的反了天了!”

话音落下,紧跟着三四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嬷嬷从暗处走出。

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沈落溪包围其中。

“嬷嬷们何须如此,我不过就是一介小小侍卫,得了九千岁和陛下看重,才有幸能来炼丹,以求为陛下宽忧解难,余下的是非,是半点儿都不敢沾染的。”

沈落溪的面上浮出一抹和煦的笑意,态度不卑不亢,又在状似无意的敲打中提点了柳嬷嬷。

柳嬷嬷思忖片刻后,缓和了语气道:

“你倒是有点子能耐,那我就不绑你了,免得大家面子都过不去,你自己乖乖跟我们去见贵妃娘娘便是了。”

沈落溪颔首一笑,借着转身的功夫,不露痕迹地给隐身在假山后的萧越泽使了一道眼色。

天色渐暗,沈落溪不紧不慢地跟着柳嬷嬷。

萧越泽则身形灵活地藏匿于各处的房檐间。

待到了慧娴皇贵妃所住的琼花殿,他先一步取出覆在檐脊处的瓦片,而后垂眸朝殿中望去。

“你就是张晋?”

慧娴皇贵妃支着下颌,懒懒地瞥向站在下首的沈落溪,诘问道:

“见了本宫,为何不下跪行礼?莫不是觉着攀上了九千岁的高枝儿,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沈落溪拱手一笑,却是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娘娘这几年可是时常觉着身子不爽利,月事也是淋漓不尽,脸上不时有雀斑滋生?”

柳嬷嬷见状,脸色猛地一沉,将要呵斥沈落溪大胆时,慧娴皇贵妃忽而坐直了身子,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并都给本宫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沈落溪的双手背于身后,声线清冷淡然,“娘娘应当也时时有失眠之症,即便服用安神药,多半时候也都夜不能寐。”

说这话的时候,沈落溪的表情与平静不仅没有显出一丝的怯场。

甚至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淡定,更教慧娴皇贵妃登时便改变了心意。

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可能医治好本宫的身子?”

沈落溪胸有成竹地抬起下颌,“自然能医得好,娘娘不过只是生了公主以后月子没坐好,所以才致使卵巢早衰罢了,无妨。”

卵巢?

慧娴皇贵妃还在琢磨从沈落溪嘴里说出的这个词究竟是何意,江玉颜焦急不安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来。

“母妃,你为什么要绑了沈……张晋来?他不过是在听儿臣的吩咐做事罢了,若有什么责罚,儿臣愿意替她一并领受!”

江玉颜奋力挣脱开柳嬷嬷的桎梏,扑倒在慧娴皇贵妃的脚下,一张小脸儿哭得梨花带雨。

“本宫什么时候说要罚张晋了?不过就是宣她过来问问话而已,不信你问她。”

慧娴皇贵妃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一边儿用帕子擦拭着江玉颜颊侧的泪痕,一边儿又递了个眼神给沈落溪。

“公主,娘娘她并没有为难微臣,只是娘娘担心你会因驸马宴失利的事儿而想不开,所以才命微臣跟着一块儿来想想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