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国使臣离开云国后,皇上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怒斥道:“为什么使臣离开了驿站,你们却现在才过来通传!”
“你们这群废物,若是上元国又找借口来攻打云国,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众人急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我等发现使臣大人离开驿站时,使臣大人的马车已经快到边境了,我们便是想拦,也是有心无力!”
皇上气红了脸,拿起手边的茶杯便摔在了他们眼前。
“滚!”
几个大臣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行宫,站在一旁的商康宁倒了杯新茶端到皇上面前。
“父皇不必生气,上元国的使臣离开,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皇上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好事?先前上元国攻打云国害我们损失了多少将士和银子,要是再来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赢!”
“你身为太子,也该多为云国想想,而不是整日和那些大臣厮混!”
商康宁的脸色有些难看,指尖几乎要将掌心刺穿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儿臣记住了,但儿臣让父皇不必担心,实在是因为溪太医的缘故。”
“在儿臣禁足期间,儿臣听说溪太医和上元国使臣唇枪舌剑,丝毫不落下风,儿臣想有溪太医,即便上元国想攻打云国,估计也得掂量掂量。”
皇上移开了视线,“溪太医只是偶然打赢了这场仗,再来一次谁知道结果如何?”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太医,总让她上战场也不合适。”
商康宁闻言眼睛微眯,父皇这是话里有话啊,父皇这是开始忌惮溪太医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上的神情,心中慢慢有了猜测。
皇上这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朝云将军了。
这也难怪,先前能那么顺利处置朝云将军,是因为她身边有个不安分的敬安康,否则事情也没有那么顺利。
如今看来,敬安康的处境可不乐观。
他收敛心神,笑着附和道:“父皇思虑周全,有许多事都是儿臣想不到的。”
“既然如此,不如再多提拔几个人吧?儿臣瞧萧国公家的独子萧越泽便不错,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丝毫不逊色于敬将军。”
皇上眉头微蹙,“萧国公家独子体弱,他能做什么?”
商康宁笑笑,“小公爷体弱多病虽是众所周知,却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若是父皇不放心,可以让溪太医去给小公爷看看。”
“倘若能让小公爷替父皇效力,对父皇来说可是好事一件,毕竟敬将军他……”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皇上自然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皇上沉思片刻,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比起拿捏沈落溪,还是萧越泽更好拿捏些。
对于大宗大族来说,家族上下的安危便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
沈落溪听完商康宁说的话,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意。
“想不到太子殿下竟如此关心臣子的身体,太子殿下果然是忧国忧民啊。”
“他日太子殿下若能登大宝,必定是云国之幸。”
商康宁皮笑肉不笑,“这是孤分内之事,所以我们也不必耽搁了,溪太医快收拾一下,我们便出发去国公府吧。”
“父皇记挂着小公爷的身子,等着孤回去复命呢。”
沈落溪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便站了起来。
“没什么好收拾的,直接去便是,有皇上的天恩庇佑,想必小公爷的身子定不会有事。”
商康宁笑而不语,先一步走出了院子。
很快,两人便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门房见商康宁下了马车,急忙上前迎接。
“参见太子殿下,国公爷知道太子殿下今日来访,已经让人备好茶点,静待太子殿下光临了。”
商康宁笑笑,“国公爷太客气了,父皇和孤记挂着小公爷的身子,这才前来探望,如此兴师动众的,岂不是叨扰了小公爷休养?”
门房陪笑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许是因为太子殿下亲临,我们家小公爷的精神都比往常好了许多。”
“外面风大,万一吹着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了,殿下,请。”
商康宁点点头,带着沈落溪走进了国公府。
沈落溪静静跟在他身后,余光扫向四周又默默垂下了眼。
国公府倒是一如往昔的质朴,不似其他大臣那样表里不一。
不过这也不奇怪,萧国公在朝堂上一向中立,虽是世袭的爵位,在朝中能说上话的地方也不多,除了那些俸禄,日子自然过得平淡。
“参见太子殿下。”
萧国公和萧夫人带着萧越泽起身行礼,抬头时萧越泽不动声色地看了沈落溪一眼。
沈落溪并不理会,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不必多礼。”商康宁和煦道:“孤许久不见小公爷了,脸色虽比先前好了些,却还是没血色,实在是令人担忧。”
萧国公浅笑,“太子殿下如此关心犬子,是犬子之幸。”
“臣听闻太子殿下带来的这位太医,医术超群,若是能治好犬子的身子,臣感激不尽。”
商康宁指着沈落溪说道:“这点萧国公大可放心,先前父皇病重便是溪太医妙手回春治好了父皇,小公爷的病自然不在话下。”
“溪太医,你快给小公爷看看吧。”
沈落溪对萧国公他们行了礼,随即走到萧越泽的面前抬手替他诊脉。
可萧越泽的视线实在太过炙热,她想要无视都困难。
她缓缓收回手,转头对商康宁和萧国公说道:“小公爷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需要调理调理亏空的气血,我给小公爷开两副药方,小公爷按时喝便是了。”
商康宁勾起嘴角,“溪太医与其他太医就是不一样,这才一会便已经看出了小公爷的病症。”
“那在小公爷好起来之前,便麻烦溪太医多照顾小公爷了,好让小公爷早日为国效力。”
沈落溪眉头微蹙,只是点了点头。
夜晚,萧越泽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半轮明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转过身去。
商康宁笑道:“孤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小公爷也该信守承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