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笑了笑,给了那太监一锭银子便让他离开了。
她站在中庭环视四周,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被困在将军府里万箭穿心,烈火烧灼的感觉涌向全身,让她克制不住颤抖了身子。
“将军,你没事吧?”
萧越泽见她脸色苍白,立刻伸手扶住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陶礼找来。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沈落溪声音沙哑道。
萧越泽眉头微蹙,沈落溪的话他自然不相信,现在的沈落溪摇摇欲坠,仿佛一碰就碎,但他明白只有是沈落溪不愿意的事,无论是谁都不能撼动。
他深吸一口气,温声劝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明日再做打算,如何?”
这个宅子有沈落溪一切不好的回忆,当他走下马车看到这栋房子时,第一反应便是带沈落溪离开,可这是皇上重新赐给沈落溪的,若是他们离开了,太监回宫禀报时,还不知道会如何夸大事实。
为避免惹出更多麻烦,他只能忍下来,但现在太监已经离开,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萧越泽看着沈落溪苍白的脸,眉眼间满是心疼,“将军,我们回去吧?”
沈落溪快速调整好了思绪,轻轻推开了他的手,“不必了,既然这宅子又赏赐给了我,冥冥之中便是有定数的。”
“你回去找昊焱他们,让他们今夜把东西搬过来。”
萧越泽不赞同地看着她,“这宅子虽是皇上赏赐的,但只要做做场面功夫便是了,将军别委屈了自己,毕竟这里……”
不等他说完,沈落溪便打断了他,“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但我做这样的决定,并没有委屈自己。”
“日后需要做给外人看的场面功夫还多着呢,没必要来回折腾,反而容易暴露,也正好让我可以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也能更好应对。”
现在无论是商康宁还是青王,明枪暗箭都使过了,接下来的动作只会更大。
但她没兴趣去应付这些小事,只要他们再动手,正好给她送上把柄,让她以绝后患。
沈落溪收敛心神,抬眸看向萧越泽,“快去吧。”
萧越泽抿紧嘴,但还是听从沈落溪的吩咐转身离开了。
沈落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收回视线,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宅子里乱晃。
这里的每个地方、每个角落发生过什么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葬身火海的人,失去呼吸之前的神情有多狰狞,她还历历在目。
沈落溪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已经发白的拳头,血液重新流动,让她明白自己现在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真实地站在这里。
她收敛心神,轻声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很快,萧越泽便带着人回来了。
沈落溪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包袱,所有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他的脚尖才落地,眼睛立刻看向了四周,直到看到沈落溪。
此时的沈落溪正坐在前堂喝茶,见萧越泽他们来了,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让他们坐下。
昊焱他们都来了,在他们听完萧越泽的话时,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一刻不敢耽搁地赶了过来。
现在见到沈落溪神色淡淡,眼底的担心更浓了。
“将军,小公爷已经把事情和我们说了。”昊焱愤愤不平道:“我瞧那狗皇帝就是故意的,他没有认出将军,还是这么会膈应人!”
“咱们在城里的房子多得是,将军随便选一个,咱们不住这!”
其他人点了点头,沈落溪却笑了笑,“你们可以不住,但我要住在这里。”
奕学文不解地看着她,“将军这么决定可是有什么打算?”
沈落溪点点头,“我回云国才几日,在暗处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自身为饵,引蛇出洞。”
几人对视一眼,只是萧越泽默默站在了沈落溪的身边,其他人的脸上多了几分迟疑。
“将军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在这个宅子住着,将军怕是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穆行蹙眉。
沈落溪不以为意,“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既决定这么做,自然也料到了往后会发生的事。”
“不过我并不担心这件事,学文,到时候你给我几个机灵的人,这样比较稳妥。”
几人听到沈落溪这么说,便明白她是下定决心了,那他们作为部下,也只能听候差遣。
奕学文神情认真道:“将军放心,我回去之后马上派人过来。”
沈落溪笑笑,她自然放心,奕学文管理的影月阁的杀手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保护她简直轻而易举。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萧越泽。
“这院子空荡,我派几个侍女来伺候将军吧?”
沈落溪没有反对,吩咐了他们几句后便说自己累了,转身便往后院走去。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各异。
昊焱伸手将萧越泽拉过,声音严肃地嘱咐道:“我们几个不像你一样可以时时跟着将军,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将军!”
“现在将军的武功不比从前,需要事事注意!”
其他人也嘱咐了萧越泽几句,但也是差不多的话,他淡淡道:“若是将军知道你们像对待瓷娃娃一样看待她,将军必定会生气。”
“将军还是和以前一样,至于你们刚才说的话,即便你们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几人愣了愣,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远,随即面面相觑。
昊焱小声嘀咕一句,“明明是我们跟在将军身边的事情更长,可为什么小公爷看起来比我们还了解将军?”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片刻后穆行才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好了,我们先把将军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话音落下,他便先一步离开了。
其他人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去办沈落溪交代的事了。
翌日,沈落溪一推开门,便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她眼睛微眯,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