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手上的动作变得强硬了许多。
药顺利喂进了怜王妃的嘴里,片刻后便让她恢复了力气。
“给王妃倒杯水来。”
侍女见怜王妃恢复了血色,立即欣喜地倒了杯水送到她嘴边。
沈落溪在一旁静静看着,等怜王妃把水喝完,她才开口问道:“今早我来陪姐姐说话时,姐姐的身子一切如常,怎么突然就犯了病呢?”
说话间,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了怜王,怜王的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病便是病了,左右你也治不好,走吧……”
怜王妃扭过头不去看她,沈落眉头微蹙,她正要说什么,一个拿着药箱的白发老者便走了进来。
“参见怜王殿下,瑄王殿下。”
苍云瑄淡淡看向怜王,“原来三哥也请了御医啊。”
“有备无患,万一瑄王妃束手无策也不至于慌张。”怜王皮笑肉不笑道,“请方太医去给王妃看看吧。”
“是。”
方太医走到怜王妃床前,直接无视了在一旁的沈落溪。
他将手轻轻搭在怜王妃的手上,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怜王妃肝火旺盛,老夫给王妃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便能好。”
方太医起身便要去开药,却被沈落溪拦了下来。
“方太医这样诊断是否太过草率了?”
屋内寂静一片,沈落溪冷眼看向方太医,方太医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瑄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几个御医之一,宫里宫外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可沈落溪开始展露他的医术后,苍云瑄就用不上他了,在宫里有多少人在他背后说他老了,医术已经大不如前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沈落溪所赐!
方太医冷声道:“瑄王妃突然这么说,是想要为难老夫吗?”
沈落溪眉头微蹙,她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哪里为难人了?
怜王妃这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否则今天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可能会病倒?
方太医却只是打算给怜王妃开点去肝火的药,根本毫无作用!
“怜王妃是旧疾复发,根本不是肝火旺盛,若是这样的小病,方太医来之前我便治好了。”
方太医闻言愣了愣,回过神后眉毛都竖了起来,沈落溪好大的口气!
沈落溪这话分明就是在瞧不起他!
他压着怒气,不留情面地开口道:“先前是瑄王妃给怜王妃治病,老夫听说已经治好了,现在又旧疾复发,可见瑄王妃的医术不怎么样。”
“老夫在宫里做了几十年的御医,或许一次两次不如瑄王妃您,资历也是摆在那的,比您这半路出家总要好上许多。”
方太医看着沈落溪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和不屑,可耳边却传来了沈落溪的嗤笑。
他面露疑惑,这个时候沈落溪不应该觉得窘迫才对吗?
沈落溪淡然地抬头看向他,“我虽是半路出家,医术却比方太医厉害多了,我能治好怜王妃一次,自然能治好第二。”
“一个医者,自当如此。”
方太医涨红了脸,同位医者,听到这话的可是诛心啊!
他深吸了口,声音冷硬道:“那老夫倒是要看看瑄王妃如何治好怜王妃!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怜王妃不久便又复发了,瑄王妃日后就不必给人看病了。”
“省得给了人希望,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方太医恶毒地看着沈落溪,他故意加了这个条件便是不想再让沈落溪继续给别人看病医治了。
这样就少了一个阻碍,他也不必提心吊胆被比下去了!
他正想着,便听到沈落溪说了句“好”。
沈落溪冷冷看向他,“若我做到了,方太医打算如何?”
方太医被她紧紧地盯着,赶忙扭过不敢与她对视,虽然他觉得沈落溪做不到,但心里却没底,他思索了片刻才开口,“瑄王妃想要老夫如何?”
“我要方太医和我一样,输了便不再给人看病!”沈落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脸一白,显然在动摇。
万一输了,他不能给别人看病还怎么待在太医院?
“不行,老夫不能答应,你这是……”
他还没说完,沈落溪便打断了他,声音多了几分挑衅,“方太医怕了?怕我治好了怜王妃,日后再不能在太医院立足?”
“老夫、老夫为何怕!”方太医急忙否认,“瑄王妃的确有些天赋,却也不要太自傲了!”
“既然瑄王妃想,老夫便奉陪到底!”
沈落溪勾起红唇,视线落在苍云瑄和怜王,“怜王妃是旧疾复发,医治起来需要些时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出去。”
方太医冷哼一声,“瑄王妃可不要糊弄玄虚,屋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沈落溪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看着苍云瑄,苍云瑄了然,薄唇轻启,“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二哥,我们出去吧。”
怜王眯起眼睛,“王妃病成这个样子,本王想在这陪着。”
沈落溪想也不想便说道:“怜王殿下放心,给我一刻钟,我便能还怜王殿下一个健健康康的怜王妃。”
“我不是那些庸医,说出口的事必定会做到。”
方太医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咬牙切齿道:“但愿瑄王妃能说到做到!”
苍云瑄看向怜王,“二哥,走吧。”
怜王虽不愿意,但沈落溪已经这么说了,他不好继续留下,最后看了沈落溪一眼才转身走出去。
房门关上,沈落溪才看向了怜王妃。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姐姐还是不愿意说真话吗?”
怜王妃紧了紧手,依旧不愿意看向她,“我不需要你治,这病……左右也死了不了……”
“姐姐得的可不是小病,那时我虽治好了姐姐,可姐姐事后并未好好调理,我一探姐姐的脉便知了。”沈落溪一字一句道:“姐姐想要香消玉殒,含恨而终吗?”
怜王妃沉默不语,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我又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