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过后,离稚慢慢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两人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见这里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没有。
文沐风解释道:“这里应该是一出幻境。”
“幻境?”离稚打量着四周,这就是话本中所说的幻境啊。
这时,从浓雾中,走出了一位老者,只见面容枯瘦,花白的头发里支棱着三对尖尖的耳朵。
他够搂着背,住着拐杖,拐杖上绑着一条小玄蛇。
离稚盯着玄蛇,越看眼熟。
“烛玄天?你怎么在这儿?”
玄蛇像是没听到一般,悄悄把头扭了过去,只是那双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剜了文沐风一眼。
离稚看看老者,看看玄蛇,像是明白了什么,生气上前质问:“快把他给我放了!这是我的!”
老者抬眼,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离稚,把离稚看得心里直发毛。
只见他一个健步便冲了上来,步履矫健,丝毫不像一位垂垂老者。
紧紧扣住离稚受伤的手,用力挤出血来。
离稚吃痛,连忙缩回:“哎呦,你干嘛啊!”
文沐风面色阴沉,抬手就要上前。
却见老者像触电一般,松开了离稚的胳膊,颤颤巍巍的丢掉了拐杖,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等到了,终于让我等到了!八百年了,整整八百年啊!我哧狗一族终于有救了!有救了!”
慢慢的,老者的悲伤逐渐变成了愤恨,看着文沐风,厉声道:“人族!卑鄙无耻的人族!总有一天,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莫名被针对的文沐风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离稚,离稚也感到奇怪,她也是人族,为什么只针对文沐风呢?
“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面容复杂地看着离稚,娓娓道来。
“八百年前,苍炎大陆上本不分什么人界妖界,无论什么种族,大家一起在苍炎大陆上修行,生活。”
“就连九重天上的神仙,也有不少妖族和灵族的身影。”
“可自从那场浩劫过后,上古神兽齐齐消失不见,人族霸占了天界,妖族和灵族等其他种族死的死,亡的亡。”
“我哧狗一族就是在那个时候,全族被囚禁在这恶狗岭,永世不得出,永世受着人族残忍的狩猎!”
说道这儿,老者颤抖的留下了愤怒的眼泪,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隐忍至今,就是为了等你!”
离稚指了指自己:“等我?”
老者目光坚定,回答道:“等你!不过。”
老者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担忧:“你的根基实在太过破败。”
他伸出右手,手掌中幻化出之前那块通体黝黑的石头,说道:“此乃我族世代相传的秘宝,第三代长老在我族危难之际,用尽全身法力,把自己和秘宝一同封印在此地,这才得以保全。”
老者望着远方,似乎看到了一位又一位的先辈为了族人,甘愿囚禁自身的悲壮:“一代又一代的长老耗尽生命维持结界,和关乎全族存亡的预言。”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就连烛玄天的眼中都透着不可思议。
八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解救妖族的命定之人,会打开结界,取走秘宝!”
离稚听后,从心中不觉涌出无限的悲伤,仿佛自己就是那被镇压折磨的妖族:“老人家,您就是如今的长老?”
老者点点头:“我族秘宝可以修补你的根基,虽不能完全修好,但可改善一二。我愿把它赠与你,只要。”
说着,对着身后招了招手,这时,从浓雾中,走出了一只小小的哧狗兽,脖子上绑着一块儿通体漆黑的小石头。
只见他小小一团,不过猫咪大小。
可那双眼睛里,却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仇恨。
老人慈爱的看着小哧狗,说道:“这是我的孙子,命唤哧皓,今后就有劳姑娘照看了。”
说罢,便把推向离稚。
离稚惊讶的看着老者:“老人家,你这是?”
老人像是完成了一项大事,整个人瞬间萎靡起来,虚弱地说:“我已是强弓之弩,再也护不住族人,只愿姑娘能带皓儿出去,护他安全长大。”
哧皓双眼通红,倔强地不肯留下一滴眼泪:“爷爷,不要丢下皓儿一个人!爷爷!”
老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解下困住玄蛇的绳索,对烛玄天说道:“抱歉,关于圣泉的事我帮不了你,不过现在有一点我可以确信,这世间还存在着上古神兽,去吧,去找到他们。”
这个消息对烛玄天来说,很重要,他郑重地向老者行了一礼:“多谢。”
说完,老者扔掉拐杖,显出原型,浑身毛发竖起,仰天吼出人类听不懂的话语。
“哧狗儿郎安在?”
“在!”
“我们的使命已完成,众儿郎可愿随我长眠地下!”
“誓死追随长老!”
整个恶狗岭,所有哧狗仰天长啸,声音坚毅而悲壮,用着人们听不懂的语言,诉说着百年的悲痛。
哧皓看着逐渐模糊的老人,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声音呜咽的喊道:“不要啊!爷爷!”
老人看着哧皓,说出最后的话语:“去吧,成为真神,待天下安定,回来唤醒我们!”
说完,整个恶狗岭开始颤抖,所有的哧狗妖兽目光坚毅,仰天长啸,调动全身的灵气,朝着老者所在的地方汇聚。
老者咬紧牙关,四肢紧扣大地,承接着全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力量,发动着最后一击。
万物归葬!
“爷爷!”
哧皓双目几欲崩裂,朝着老者嘶吼。
老者拼劲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句:“快走!”
大地开始拼命地晃动,离稚连忙抱起哧皓,紧紧地搂在怀里。
幻境消失了,整个恶狗岭轰隆声不断,瞬间被夷为平地。
结界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离稚的身上。
只见她满目悲怆,抱着一只小小的赤狗妖兽,手腕上有根不起眼的绳子,上面坠着一块儿通体漆黑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