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在床边晃动的身影。
好几个医生围着,还有护士。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才会出动医院里这么多医生。
“我给你量体温。”医生说。
唐钰发现天亮了,“几点了?”
“八点半,睡得好么?”医生帮她量了体温,又看了下眼瞳。“头还痛不痛?”
“比昨天好多了,没什么感觉。”唐钰说。“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需要几天,你只管休息,其他别想,脑震荡不能轻视。”医生是不会让她出院的。“还有你肩膀的骨裂,至少要一个星期才会长好。能出院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
至少要彻彻底底康复后。
否则京都权势滔天的夜司寒会直接让医院消失的!
唐钰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看着医生帮她扎针,挂水,知道出院有点难。
只是她现在的费用是怎么教的?
从醒来到现在,医生都没有来催她。
而且一天三餐很丰盛,一看就知道不是医院里的伙食。
“我没钱。”唐钰说。
“啊?”正埋头扎针的医生扭头看她,嘴巴张着,有点滑稽。
其他医生也齐齐看着她。
仿佛在说,没钱?您在开玩笑吧?医院买下都是轻而易举的吧!
“我说的是真的。”唐钰之前的钱全部给了唐福林,卡里拍戏剩下来的钱也没多少了。
虽然现在孩子们的费用不用她承担,但活着也很吃力。
“呃,没事,医院给您免费。”医生说完后,又交代了些事情,才和其他医生护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唐钰靠在床上,略微出神。
免费?
医院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难不成是剧组出的钱?毕竟她这是工伤。
可她住院到现在,没见过剧组里的任何一个人。
正想着,敲门声响。
“进来。”
门推开,是肖煜。
脸上带着笑,“感觉如何?”
“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肖煜将买来的水果补品放在桌上。
唐钰想,他来这里,是公,还是私?
公的话,就是和夜司寒有关。
肖煜看着唐钰没什么血色的脸,说,“先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不要想,夜先生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医院里的费用是夜司寒出的么?”唐钰脑子里忽然想到,不由揣测。
“实在是不想花夜先生的,以后你赚了钱可以还给他。”肖煜说。“不过,之前那个剧组你是去不了了。”
“就算不去,我受伤,也要给我个说法的吧!”唐钰说。
拍戏的钱,工伤方面的赔偿,一样都不能少。
“应该不行。”
唐钰难以置信肖煜说的,“为什么不行?什么意思?”
“夜先生去过一趟剧组。”肖煜脸上露出和善的笑,“他们的下场都不是太好。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驯马师,林巧巧,全部要负刑事责任。其他的旁观演员,娱乐圈里再不会有人敢用他们,哪怕是无辜的助理,想要找工作,也得去别的城市了。”
这还是低调的说法。
不管谁在现场,看了都会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夜先生如同魔鬼降临!
唐钰愣住,消化着肖煜说的话。
夜司寒行径没让她多害怕,最多的是心口异常的失律,就好像被人爱护时的悸动。
可又心酸无比。
夜司寒怎么可能会爱她,从未有过。
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病房门被推开,唐钰抬头,触及那抹颀长的黑影时,眼瞳都为之瑟缩了下。
呼吸微微急促。
肖煜见状,起身,微微颔首,离开了。
从夜司寒进来后,唐钰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问,“为什么?剧组的人对我做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
夜司寒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虽然我在你眼里毫无价值,但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你是这么想的吧?”唐钰长长的眼睫垂下,心口一阵阵泛疼。
为什么夜司寒对她做了那么多伤害的事,甚至无视她去找别的女人,她还是会因为爱而不得而酸楚难受呢?
内心很清楚,这是不对的。
她不该去喜欢夜司寒这个人。
那是地狱,会万劫不复。
“知道就好。”夜司寒的声音冷硬。
“那可真是他们活该……”唐钰带着自嘲。
夜司寒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气势深沉凌厉,“以后你的工作让工作室安排。”
唐钰想,是因为她给夜司寒带来了麻烦么?
“我没想到会那样,靠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她转过脸,看向窗户展澜的天色,眼神颤抖迷茫。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你。”夜司寒冷声。
唐钰越发觉得酸涩难忍,你亏待的还少么?
内心仿佛有硫酸淌过,出现灼伤的疼痛。
如此划清界限,还真是薄情……
“我能……见见孩子么?”唐钰恳求。然而没有得到回应,她就知道不行,哪怕现在的自己看起来那么虚弱。
她没再说话,掀被子起身,将吊瓶拿下来。
准备一手扎着针,一手拿着吊瓶去上厕所。
坐在沙发上的夜司寒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唐钰走到洗手间门口,扎着针的手刚要去碰门把手,另一只手上的吊瓶被拿走。
她愣了下,抬起脸,对上夜司寒阴冷的黑眸。
夜司寒看着她的视线未转移,手已经将门推开,“进去。”
唐钰意识到他的行为,脸色沉闷,要去抢吊瓶,“我自己来。”
夜司寒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似乎比以前更纤细了。
冷声威慑,“要么我来,要么尿床上。”
唐钰气愤,“关你什么事啊?我的事情让你插手了么?我不上总行了吧!”说完转身就往床那边走。
可被抓着的手腕如同桎梏,纹丝不动。
唐钰用力去挣脱,“你放开我!夜司寒,你放开……啊!”
夜司寒不仅没有放开,还用蛮力将她拽进卫生间内,拖到抽水马桶边,声音没有温度,“要我帮你脱?”
唐钰气得胸口起伏,瞪着他,眼眶发红,“你到底想怎样?能不能不要管……啊!”
正说着话,就见夜司寒的手伸过来扯她的裤子。
吓得她叫了一声。
一只手牢牢抓着自己的裤子。
气得满脸通红。
那是睡裤,宽松型的,很容易就会被扯下来的!
夜司寒的手还拽着她的裤子,脸偏过来,漆黑的眼眸透着侵略性,“松手。”
“我……我自己来。你……你出去。”唐钰知道自己的力量对抗不了他,只能妥协。
夜司寒盯着她看了须臾,才放开她的裤子,起身,将吊瓶挂在墙壁上的挂钩上。
这才出去,将门关上。
唐钰松了口气,将睡裤拉下,坐在马桶上尿尿。
她不明白为什么夜司寒非要来病房。
他不是厌恶她么?不是不让她看孩子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钰看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
拉好裤子,摁了冲水。
哗啦的声响后,门推开了,夜司寒再次走了进来,拿起墙壁上的吊瓶。
唐钰回到床上,脸偏在一边,闭上眼睛。
就当夜司寒不存在。
夜司寒伫立在床边,看着她哪怕是闭着眼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沉默了须臾,开口,“你这个样子,别吓到孩子。”
唐钰将被子往上拉,盖住整颗脑袋。
“……”夜司寒。
病房里安静,视线略暗。
唐钰的身体又虚弱,没多久便睡着了。
夜司寒将被子拉开,露出那张睡得恬静的小脸。
苍白的脸色,唇色几乎恢复正常,不似昨天,淡的没有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