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妻怎么能说是偷情呢?咱们这顶多叫调情。”
说罢,君修臣按着阮倾城的后脑勺,低头攫取她柔软红唇。
一吻浅尝辄止。
摩挲阮倾城的面颊,深情快要从君修臣眸底溢出来,“轻轻,等你醒来,就来这里见我,好不好?”
阮倾城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他要创造一段只属于他俩的私密记忆,这个秘密,不能被身边任何人知道。
等手术结束后,来山海兰亭见他的就是完完整整的她。
“如果如果我没来呢?”阮倾城知道这个问题很残忍,却不得不将血淋淋的现实撕开来,摊在君修臣的面前,逼他去面对。
“君修臣,凡是手术,都有失败率。父亲能最大程度确保我活着,但能不能记起往事,能不能记住属于阮倾城的记忆,这是他也把握不准的。”
“君修臣,我不想骗你,这件事,我无法对你做承诺。”
君修臣双眼绯红。
他无声地望着她,好片刻,才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就不能自私点呢?”
就做阮倾城,一辈子被他们保护着,不行吗?
“能在这种情况下自私的人,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我了。君修臣,我不能一辈子躲在龟壳里活着,我也要想要陪着你跟咱们的女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
不破不立。
与其躲在龟壳里提心吊胆地活着,还要担心龟壳有一天会被人敲碎,还不如主动爬出龟壳迎刃而上。
君修臣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但一想到手术的风险,想到他跟团宝有可能失去阮倾城,他心里就踌躇不安。
“你说得对。”君修臣闭上眼睛,轻叹道:“是我胆怯了。”
阮倾城突然垫脚搂住君修臣脖子主动献吻。
从孕晚期到现在,他俩都克制地没有做过太亲密的事,按理说刚坐完月子是不适合同房的。
但阮倾城情难自禁,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君修臣,想要将他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她要留住这一刻的记忆,留住属于阮倾城跟君修臣的回忆。
阮倾城在君修臣的体内纵了一把火,从口腔迅速蔓延至全身,那把火最后烧昏了君修臣的头脑。
君修臣搂住阮倾城的腰肢向上一提,按在胸膛口,带着她趔趄地回了屋。
在本该属于阮倾城和沈恒安的婚房里,君修臣强势地留下了属于他和阮倾城的痕迹。
后半夜,阮倾城疲惫地陷入沉睡,君修臣靠着床头,定睛看着阮倾城,舍不得入睡。
好像少看一眼,都是亏了。
天亮后,阮倾城在生物钟时间醒来,她见君修臣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起床离开。
听到大门电子锁的提示音,君修臣这才睁开眼睛。
一夜未睡,他眼底红血丝有些惊人。
当天,阮倾城跟着陈望山去了国,封擎的手术室在那边。
离开的当天,阮倾城便将手机关机了,不再跟外界联系。
八天后,君修臣收到了陈望山发来的消息,他说:【今天手术。】
短短四字,却扰乱了君修臣的心。
并购骆氏产业的计划已接近尾声,沧州集团高层正在召开并购汇报会议。
君修臣放下手机,突然说:“明天中秋节,大家都放假休息三天,节后再谈工作。”
阮倾城前往国做手术的事,对外都是保密的。
但身为君修臣最信任的合作伙伴跟下属,办公室里这些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君总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没敢询问君修臣最近究竟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会议结束后,金仇明单独留了下来,等人都走了,他这才起身走到君修臣身旁,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
他说:“中秋节你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带着团宝来我家串门?我们搬进新家后,还没办乔迁酒的。”
“你如果来,我就叫上程爷,咱们一起小聚一下?把你家阿大也带过来。”
君修臣却摆手说:“不了,我另有安排。”
“做什么去?”
他说:“我去京都,陪我丈母娘过节日。轻轻不在,我得代她回娘家。”
金仇明挑明,看君修臣的目光高深莫测。
半晌,他才感叹道:“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大孝子。”
“呵。”
中秋节这天,君修臣带着阿大跟团宝坐上私人专机,直飞京都殷家。
殷婷知道他要来,推掉了所有邀约在家陪他们父女过节日。
这是团宝第一次来京都外婆家,她的到来,得到了殷家上下的热情欢迎。
一天下午,团宝收到的礼物都能用车拉了。
吃晚饭时,殷婷突然对君修臣说:“手术已经圆满完成,倾城性命无忧,就看手术效果了。”
闻言,君修臣紧锁了一整天的眉头,终于是舒展了些。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终于安心下来。
“你要不要给那边打个电话?”殷婷说:“你父亲这会儿应该没休息,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
想了想,君修臣说:“我来吧。”
他起身去了庭院给陈望山打了个视频电话。
陈望山一接通视频,便说:“她还没醒,你要看她吗?”说着陈望山就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打算去观察病房。
“不用了。”君修臣说:“我就是想问问她这几天的情况。”
他不敢看阮倾城,怕自己会失约跑去国见她。
闻言,陈望山一屁股坐了回去,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讲阮倾城在国这些天的日常。
“她么,一般就画画,看书,还带我去看了场电影。但她会经常翻看相册,看你,看你那条狗,看咱们小团宝”
“哦,对了,做手术前,我看到她拿着三炷香在拜青天大老爷。”
“”君修臣突然就听笑了。
“好,我知道了。”
中秋节过后,南洲市开始降温,不知不觉,山海兰亭小区外那片沿街种植的枫树都红了叶子。
在抖音网红们的推广下,这条街竟然成了网红打卡地。
收购工作终于圆满结束,君修臣得了几天清闲,终于有空带着团宝和阿大去金仇明新家吃乔迁饭了。
饭后,陈昂送君修臣父女回山海兰亭。
他突然来了兴致,对陈昂说:“靠边停车,我带团宝下去转转。”
“好的,老板。”
陈昂靠边停车,去后备箱将团宝的婴儿车取出来。
君修臣将团宝固定在婴儿车里躺好,这才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牵着阿大,沿着枫树街散步。
这条街约莫两公里,周围有一个叫做碧湖的公园,他走到公园门口的铁椅上坐下,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大喊:“牵狗的那位先生!”
牵狗的?
君修臣皱眉回头,发现是街对岸拍照打卡的小姑娘在叫他。
见君修臣注意到自己,那小姑娘大胆穿过马路,走到君修臣身后,笑眯眯地询问道:“先生,我跟我朋友有个冒昧请求,想借你的狗拍张照,你看可以吗?”
君修臣看向阿大。
阿大威武地蹲在他的身旁,对那女孩子态度很平静。
除了淑婶阮倾城跟团宝,阿大很少会对其他女人展现出亲近的一面。
“抱歉,狗不外借。”君修臣替阿大拒绝了那位姑娘。
被拒绝,那姑娘有些脸红。
她十指紧扣,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那、那能请先生给我们拍张照吗?”
君修臣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的打算呢?
“抱歉,我拍照技术不行。小姑娘是不是手机没电了,我可以同城帮你买个自拍杆。”
他这话说得很含蓄,就差没将[要不要老子捐钱给你买个自拍杆]这句话说出来了。
心思被戳破,小姑娘猛地白了脸,这才悻然跑开。
将人轰走,君修臣朝团宝抬了抬下巴,感慨道:“爸爸是妈妈的专属自拍杆,哪能给其他姑娘拍照,团宝说是不是?”
团宝:“啊,啊!”
团宝用力蹬腿,算是回应了君修臣的话。
突然,一道陌生低沉的女嗓音在君修臣的头上方响起:“这位先生,能麻烦你帮我拍张照吗?”
君修臣突然来了气。
他一边回头一边说:“我长得像个自拍杆是不是?谁都要来”
当看清楚身后女人的容貌后,君修臣立马半路改口说:“当然,乐意至极。”
旁边,像头孤狼一样高冷威武的阿大在认出阮倾城后,迅速起身扑向阮倾城。
搂住热情的阿大,阮倾城对它又揉又摸。
君修臣嫌弃阿大碍眼,直接提起牵引绳将阿大一把锁喉拽到身后,这才看着阮倾城。
阮倾城清减了许多,头上戴着一顶棕色小软帽。
目光贪婪地将阮倾城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确认站在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并非幻觉,君修臣这才哑声问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
笑着指了指帽子”
“九哥。”
听到这声九哥,君修臣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了秋天的滴一滴眼泪。
他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将阮倾城拥入怀中。
“轻轻”君修臣直接破音,声音喑哑哽咽。
阮倾城意外不已,她鄙夷又好笑地说:“小变态,别是哭鼻子了吧。”
这声小变态,更是让君修臣感到久违。
他的轻轻,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阮倾城离开那天,团宝刚满月,母女再见面,团宝都快满三个月了。
但团宝还熟悉阮倾城的气息跟心跳,被阮倾城抱在怀里,她表现得很开心很愉悦,小手一直紧紧握着阮倾城的衣服。
一家三口带着阿大刚回到扶云宫,夫人平安归来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当晚,亲朋好友都来到扶云宫。
程书墨也来了。
通过金仇明之口得知了阮倾城的人生经历,程书墨见到归来的阮倾城,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晚宴结束后,程书墨起身刚要告辞,阿坤突然朝他走过来,低声说道:“程爷,我家夫人想要跟你单独聊聊。”
程书墨略一思考,便猜到了阮倾城的目的。
“走吧。”
阿坤带着程书墨一路来到了扶云宫的人造湖。
阮倾城站在湖泊公园的廊桥上,桥下湖水碧绿,细看就能发现那水底藏着一道黑影。
程书墨来到她身边,沉默地望着湖面,也发现了那道黑影子。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程书墨猜到阮倾城叫他过来,是为了商量司渝的事。
阮倾城也没跟他打哑谜,开门见山地说:“她的基因经过黎霄二次篡改,成了一个离开水就会缺氧而死的怪异生物。”
“而你,是救她唯一的希望。”阮倾城转身盯着程书墨的脖子,在那截细长的脖子上,青色血管正有力地跳动着。
阮倾城讲道:“程爷,司渝曾被迫给你换过血,你的血液融合了她的变异基因。如果说她现在是变异20版本,那以前的她就是10版本。”
“20版本的司渝对天底下所有血液都充满了绞杀性,唯独10版本的血液能跟她相融。”
“如今,只有你体内还残存着她从前的血液。我需要你的血液为她洗掉体内的变异血液基因,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要半年时间,也许要一年时间。”
“她每接受一次换血手术,你都要受一次难。”将利弊告知程书墨后,阮倾城问他:“你愿意吗?”
程书墨自嘲一笑,他说:“我这条命,早就该绝了,是她给我续命。也许,拯救她,就是我能幸运活下来的使命之一。”
“倾城,我愿意救她。”
闻言,阮倾城暗自松了口气。“我与司渝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程爷,谢谢你愿意救她。”
程书墨摆手说:“我可担不起这声谢。”
他能活下来,是建立在司渝的生命之上,他是有罪之身。如今这副身躯还能为司渝做点什么,他反倒有种踏实解脱的感觉。
“能为她做点什么,我心里反倒更踏实了。倾城,我先回去了,需要我出面的时候,直接打我的私人电话就行。”
“我随叫随到。”
“好。”
程书墨最后看了一眼湖底,这才离开扶云宫。
程书墨一走,君修臣便抱着团宝朝这边走过来,注意到团宝已经在君修臣怀里睡着,阮倾城说:“怎么不将她送回婴儿房?”
“刚才一直在闹,我告诉她去找妈妈才肯消停,过来路上就睡着了。”君修臣感慨道:“果然是小棉袄,疼娘。”
阮倾城扑哧地笑了起来。
她轻轻戳了戳团宝肉嘟嘟的小脸蛋,想到这小家伙刚出生那天的模样,挺担心她会长成一颗小黑蛋。
还好,女儿现在越长越好看的了。
“九哥,你明天陪我去一趟扶桑国吧。”
“去扶桑国做什么?”君修臣对扶桑国深恶痛绝,听到这国家的名字就条件反射的抵触。
阮倾城说:“去拿回我的东西。”
“你将研究成果藏在了扶桑国?”君修臣感到很不可思议,他问阮倾城:“你藏在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阮倾城故意神神秘秘地朝他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我将它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君修臣接下来一整天都保持着好奇心。
翌日上午,阮倾城跟君修臣搭乘沧州航空的航班秘密抵达扶桑国,以游客身份参观了扶桑国最有名的护国寺庙。
这座宫殿是扶桑国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古建筑,里面供奉着扶桑国古时候最著名的圣僧云桑大师。
而琉璃族便是云桑大师的虔诚信徒,他们每一任家主的交接仪式都会在护国寺庙举办。
对琉璃族而言,护国寺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圣土,云桑大师是他们的信仰。
阮倾城走到云桑大神的雕像前,抬头注视着雕像那张慈悲的脸,高深莫测地说:“这天底下,最不会被琉璃族破坏的和怀疑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说完,她带着君修臣去到神像大厅二楼,这里是信徒们认捐佛像祈福的地方。
阮倾城走到东侧,打开第三列第四排的格子,将神像从里面取了出来。
走出护国寺庙,一坐上车,阮倾城便一拳头砸碎佛像的肚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微型储存器,还有一盒子紫红色的药剂。
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儿,阮倾城苦笑道:“兜兜转转,我们又见面了。”
将东西递给君修臣,阮倾城告诉他:“以隐盟的身份将它卖了吧,除了扶桑国跟国不卖,其他国家都可以考虑合作。”
君修臣对她做出这样的安排并不意外。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君修臣至今都不了解梨诺当年到底研究出了多不得了的东西。“真的是能覆灭一个国家的生化武器?”
反正国际上都是这么传说的。
阮倾城冷笑道:“你说的那种东西,大概率都是一些富有传染性跟攻击性的生化病毒。”
“若真是生化病毒,我早就将它销毁了。”梨诺不是疯医黎霄,黎霄喜欢搞一些毁灭世界的生化研究,但梨诺对此毫无兴趣。
她说:“准确地说,你手里握着的是一种能帮助士兵激发超强能力的潜力剂。”
“超强能力?”君修臣倒吸冷气,“我能不能理解成,这东西能帮助士兵觉醒异能力?”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阮倾城靠着椅背,沉声说道:“人体基因拥有无限可能,而我,只是找到了开发它的一种方式。”
“科研这条路无限漫长,我们还处于摸石头过河的起步阶段,我相信未来还会出现更多优秀的科研家。”
“探索人体基因,探索生物科学,就跟探索宇宙星河一样,是一个漫漫无期的过程。”
“对人体基因探索得越深入,我对大自然就越敬畏。这个世界多奇妙,它创造了一切,还创造了人这样复杂的东西。”
“我永远都想不明白,同样是科研家,琉璃族为什么会蔑视生命?我始终认为,当一个科研家开始蔑视生命,就离他自取灭亡不远了。”
“忘了问。”君修臣问阮倾城:“这份研究成果的售价,定价多少比较合适?”
闻言,阮倾城勾起粉唇,玩味地说:“一万美元。”
“什么?”君修臣以为他听错了。
阮倾城肯定地说道:“一万美元。”
“贱卖?”贱卖都太离谱了。
阮倾城摇头说:“我享受的是研究的过程,现在,我迫切地想要看到扶桑国跟国沮丧跳脚的滑稽场面了。”
“你想想,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好东西,却被其他国家以一万美元的价格买到,他们该有多恼怒?”
阮倾城双手拖着后脑勺,靠着椅背,哼起了小曲儿。
君修臣看着她,随即又摇头笑了起来。“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还想加一个条件。”
“嗯?”
君修臣沉声讲道:“我要联合组织认可隐盟的合法性,我要世界地图上出现琵琶岛的名字。”
“以后,琵琶岛不再是无名小岛,隐盟成员也不是世界的弃婴。我们都有家,我们的家叫隐盟。”
闻言,阮倾城心里一阵悸动。
想要一个家。
这是所有隐盟成员的共同理念。
“好,我们一起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