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到当年事

卫清晏则看向燕岚。

燕岚沾满血的双手不可控的颤抖着,人也像离了魂般,怔怔的。

她第一次杀人。

还杀了这么多。

可他们是人吗?

他们不是人,他们作恶多端,他们禽兽不如……他们……毁了她!

发颤的手被握住,“燕岚,你用这双手替自己报仇了,将来,这双手也会护着你好好活着。”

将来?

是啊,她的命还在,还有将来的,或许会荆棘丛生,或许会艰难异常。

可,比起战死的亲人,她至少还活着啊。

在生死面前,那些遭遇和名节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她决意不戴面纱上山时,就做好了要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她不该怯懦的。

可当卫清晏的手轻拍在她背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她,眼泪滚滚而落。

惊蛰带着其他护卫寻到了酒窖,将酒泼在了桌椅和尸体上,最后将火把举到燕岚面前,“烧了这里。”

烧干净了,过去的就不想了。

惊蛰不善言辞,可燕岚看懂了他眼里的安慰和鼓励。

她擦了擦眼泪,接过火把点燃了好几具尸体,她要将耻辱和不堪都烧毁在这里。

常姑娘他们与她无亲无故,却陪着她跑这一趟,她遭遇了不幸和恶毒,却也遇到了温暖和良善。

这些善意足以够她浴火新生!

火光中,她的背渐渐挺直了……

整个山寨都烧起来时,一行人下了山。

到了先前歇脚的地方,卫清晏对燕岚和护卫道,“你们先回去,最迟明日午时,我会赶上你们。”

时煜也对惊蛰道,“你同他们一起。”

惊蛰刚刚的那些话,燕岚也听到了,猜到卫清晏是要去杀那县令。

山寨上的经历,她已经切身体会到常姑娘的身手了,她如今的体力和精神状态跟去,只会是拖累,便点了点头。

惊蛰不敢违令,只得将手中火把给了时煜,跟着燕岚他们先行走了。

心里倒也没那么担心,以王爷和卫将军的身手,潜入县衙杀一个小小县令不是难事。

如惊蛰所想,卫清晏两人很轻易站到了盂县县令吴信元床前。

匕首的冰凉激醒了酣睡的人。

吴信元神情大变,“你们是何人,胆敢对本官行凶。”

卫清晏淡声道,“要你命的人。”

随后一手点了吴信元的哑穴,一手握着匕首用力刺进了吴信元的大腿。

“身为盂县父母官,与山匪勾结,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你想如何死?”

吴信元惨白了脸,拼命摇头。

他不想死。

卫清晏转动匕首,解了他的穴,“吴玉初为何将你调来盂县?你替他做了什么?”

在京城看到山匪执念时,她便让杜学义查了虎豹岭所在县城的县令吴信元。

一查,他竟是两年前从甘州调任过来的。

都姓吴,还都是从甘州过来的。

时间上,吴玉初调回京城半年,吴信元便也跟着被调来了离京城不远的盂县。

太巧了。

匕首在肉里转动,疼的吴信元想喊出声,时煜手中软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大腿里的匕首依旧不停,好似要将他的肉搅烂成泥,只得道,“大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主要是敛财。”

“三年前,你替他做了什么,好好想想,我没什么耐心,但凌迟你也只要须臾。”

说罢,握着匕首的手一抬,吴信元左边的耳朵便飞了出去,疼痛让他本能地张嘴惊呼,哑穴又被时煜定住。

未能宣泄出口的情绪,硬生生让疼痛加倍,吴信元额头豆大的汗似雨下。

他突然想到被刺杀的吴玉初,他是不是也是被眼前人杀的?

意识到眼前人是真的会杀他,他动了动嘴。

时煜软剑轻拍,穴道被解,他急喘了几口气后道,“三……三年前,我是甘州的一个县丞,大人也是让我暗地收用一批人,充作山匪,拦截过路的商人……”

“再想。”右耳也飞了出去,匕首直接横塞在吴信元的唇上,划破了他两边的嘴角。

卫清晏神情阴戾。

吴玉初身为兵部尚书,手底下不缺人用,却在半年后就将吴信元调到离自己近的地方。

除了用他,更像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

而他们调离甘州的那段时间,发生的大事便是黄沙岭一战,燕青前往甘州调兵。

匕首在一点点往里推进,吴信元吓得眼球暴起,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

“说,我说……三年前,大人让我接待了卫将军的护卫,我……我奉命在他们的吃食里下了药。”

匕首没再往前,却没挪开,吴信元便明白,来人要听的就是这件事。

只得继续道,“那些人太警觉,吃一口便发现了,可他们没防备,我在门框和窗台上都撒了粉末。

打斗中,我们的人震动了门框和窗台,粉末扬入空气被吸入,他们也会中招……”

卫清晏咬着牙,“继续。”

“只……只有……两个逃了,我们追出甘州,在路上杀了其中一人,另……另一人没……没找到……

但他受了重伤,应是活不了,大人怕被人发现,便让我们返回了,大侠饶命,我都是奉命行事啊。”

“为什么要杀他们?”

吴信元感受卫清晏眼底漫天的杀意,脑中一个激灵,忙道,“大人没说,大侠留我一命,我定给你查明缘由,往后唯大侠是从。”

“噗……”刀剑入肉的声音。

时煜手中软件刺进了吴信元的后背,冷厉道,“为什么杀他们?”

他已从两人的对话中,大致猜到了缘由。

心头震惊的同时,怒意升腾。

吴信元命已丢了半条,他赌自己说了,或许马上就得丢命,不说,兴许他的命暂时还会留着,就有活的机会。

可他高估了自己,软剑拔出,剑芒闪动,后背钻心蚀骨的疼痛袭来,面前竟是落下一块皮肉。

他的皮肉!

正要晕死过去,横在嘴上的匕首又开始用力,两边嘴角豁出口子,鲜血直流,吴信元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大人不愿调兵,就只能抹除他们来甘州调兵的痕迹……”

卫清晏当然知道这个原因,可她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匕首再度用力。

“他如何知晓会有人来调兵?”发问的是时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