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和光乃当世军神,其兵法娴熟,比之我等,也不遑多让,浮屠与陆玄楼绝难应对。”
韩致提议说道:“上将军,不如让我率领五万铁骑,回援离关。”
“区区北蛮,还不配让我大魏三将齐动?”
公羊枯骨摇头说道:“我等三人现身于此,攻伐北蛮是假,覆灭万兽山是真。你为涅槃武夫,是覆灭万兽山时不可或缺的力量,岂能就此离去呢?”
“然而离关一旦失陷,北寒和光率军南下,大魏必将满目疮痍啊!”
屠方道笑道:“既然韩致想去便让他去吧,他的那份苦差事,我替他办了就是了。”
无论是屠方道还是韩致,都是赫赫有名的屠夫,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心系大魏百姓安慰,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柔情罢了。
“离关失陷,大魏生乱,老夫也不愿如此。但覆灭万兽山,乃此国策,不容有误。”
公羊枯骨说道:“我等当务之急,是踏入三千里荒原,击溃北蛮主力,挥师覆灭万兽山。”
屠方道皱眉说道:“那就让大魏百姓遭殃吗?”
公羊枯骨说道:“颜境古已至万兽山,派人传来消息,不必理会北寒和光,这是陛下的意思!”
屠方道怒道:“我不信陆啓会是这种人!”
在屠方道眼中,魏帝陆啓是千年未有的帝王,绝非一世之枭雄,这也是他死心塌地跟着陆啓的原因。
“混账,身为大魏臣子,岂敢直呼陛下姓名?”
公羊枯骨怒道:“你的意思是本将假传圣意,还是镜侯颜镜古假传圣意?”
“陛下这般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我不必置疑,奉命行事便可。”
公羊枯骨说道:“屠方道听令,本将命你立刻前往万兽山,不得有误。”
“公羊枯骨,我敬你是老人,但你莫要倚老卖老。”
屠方道冷笑说道:“那怕你是大魏上将军,但老子是陆啓的臣,不是你的军卒。”
公羊枯骨阴沉问道:“屠方道,你要造反吗?”
屠方道笑道:“陛下知道,我屠方道最是忠心耿耿。”
大魏三将,都是惊艳绝伦的人物,心高气傲,不容他人指手画脚,魏帝陆啓除外。
公羊枯骨与屠方道争论不休,韩致不由头疼,费尽口舌,两人才消停下来,屠方道负气离去,公羊枯骨盛怒不休。
“此人桀骜不驯,持宠而骄,非大魏之福啊!”
公羊枯骨摇头说道,让韩致不敢轻易搭话。
大魏三将,唯有屠方道领兵在外,最得魏帝陆啓信任,所以有些话,即便是公羊枯骨与他也不能畅所欲言。
“屠方道乃魔道武夫,就是这般性格,上将军不必与他计较。”
韩致问道:“当真不派人回援离关吗?”
“北寒和光不过是无根浮萍,等我们击溃北蛮主力、覆灭万兽山,他自然消亡,不必浪费许多力气,耽误正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公羊枯骨说道:“为了这一世帝朝,有人流血,在所难免,若这一切是为了千秋万载的太平,那就值得,我想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吧!”
两日之后,北寒和光看着空无一人的离关,不由摇头,魏人弃城而逃,这是他不曾想过的事情。
离关在手,可长驱直入,直取大梁了,然而不知为何,北寒和光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有心事?”中年男子问道。
“魏人弃关而逃,大魏铁骑也无回援之心,或许有谋划,此去中原,恐有艰难险阻啊!”
事实上,北寒和光希望攻破离关,却更希望大魏铁骑能退出草原。
无论这支北蛮骑兵如何肆虐中原,只要北蛮破灭,就是无根浮萍,这一点,北寒和光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延迟两日攻城,不仅仅是为了断掉大魏军卒的那一股气势,也是为了给大魏三将足够的时间救援离关。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魏帝宁愿中原遭遇兵祸,也决意覆灭北蛮,让北寒和光坐立难安。
枯草岭与武胜关援兵将至,除了南下中原,北寒和光也别无选择了。
“耶律观音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千万千万不能输啊!”
大魏王朝宁愿让他搅乱中原,也不肯班师回朝时,三千里荒原的战争将决定北蛮的存亡,离关之战的胜负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大魏六镇,固若金汤,离关失守,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离关失守,北蛮可长驱直入,南下中原,若南楚此时渡江北上,必然让大魏王朝顾此失彼。”
南楚王宫之中,剑梦正在游说楚王,起兵攻打大魏王朝。
“魏人虎狼,我楚人恐怕不是对手啊!”
偏安多年,楚王沉醉酒色之中,哪有什么雄心壮志?
“楚王此言差矣!楚王任用贤相,南楚楼船士如狼似虎,未必输给大魏铁骑。”
剑梦之言,让楚王甚是满意,重用白行简,让南楚短短数月便气象更新,这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大魏虎狼,有吐天下,灭仙门之心,我东荒仙门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剑梦说道:“南楚有楼船士,有我东荒仙门鼎力支持,等大魏覆灭后,楚王可迁都大梁,坐拥中原,也未尝不可啊!”
“此话当真?”
楚王虽称王,却也是帝王,也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心思。
“当然!”
剑梦说道,南楚不比大魏,即便楚王坐拥东荒,也不过是东荒仙门的牵线傀儡罢了。
“容孤考虑考虑!”
关键时刻,楚王居然退缩了,让剑梦有些意外,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缘由。
二十年前,大魏灭宋吞卫后,独霸北方,南楚消灭南方诸国,南,称尊南方。
大魏与南楚,一南一北称雄,皆有一统天下之心,本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任谁也没有想到,南楚楼船士一触即溃,鲜血甚至染红了大江之水。
若非东荒仙门插手,南楚恐怕已经亡国,此战之后,楚王偏安一隅,浑浑噩噩二十年,唯有苟活之心,再无进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