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捏了捏眉心,捋了捋鬓边的白发,眼神悠远。
他那几个儿子没有一个适合当皇帝。老二事事依靠镇国公,要是交到他手上,以后大周姓萧还是姓林都不好说。老五阴险狡诈,老六性格冲动,老七刚愎自用,老十又懒又好吃,喜好玩乐。
他们要是安安分分的做个闲散王爷,以后少不了荣华富贵,如果他们作妖,那就别怪他不讲父子情分了。
那几个蠢货,天天盯着他屁股事不干破事一堆,没那金钢就别揽那瓷器活,真以为这位置那么好坐的?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君王,权术谋略,洞察人心,学问见识,一样都不能少。
让宸儿去几大军营历练,既为了军权,也是为了让他一路上能真正见识人间疾苦,避免以后坐在龙椅上幻想外面的世界多么的美好。一个没有见过人间疾苦的皇帝,往往会被大臣们哄骗说天下太平,百姓如何锦衣玉食,这样的皇帝是不可能成为一代明君的。
被景文帝念叨的萧逸宸此刻正和沈嘉几人一起返回义县的途中。
陆小菊母子也随沈嘉一起回北梨村生活。
沈浩买了一辆马车,让沈嘉和陆小菊母子一起坐在马车里。
萧逸宸找了各种理由让沈嘉和他共乘一骑,被沈浩果断拒绝。
他们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赶路,直到天黑才到达义县县城。
沈嘉兄妹和陆小菊母子直接住在书肆,萧逸宸见状,也跟着住进了书肆,把沈浩气得差点暴走。
印刷和造纸作坊的工具已经全部安装好了,想必这段时间沈卓云的心思全部在书肆上面。
“沈姑娘,你说这是印刷和造纸的作坊?你还会造纸和印刷?”萧逸宸的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沈嘉撇了他一眼,调侃道:“收起你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真是少见多怪!”
萧逸宸当然激动了,印刷和造纸一直握在几个世家手里,他们皇家别说想插手了,连边都沾不上。
前朝甚至流行着这样一句话: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
有些世家已经存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朝中有不少官员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爷爷已经削弱了一些世家,但是像造纸、印刷、制糖这些工艺依然还是牢牢掌握在世家手里。
故而读书的成本才会格外高,而一般的平民想要读书,简直是难如登天,朝中亦是极少寒门学子。
如果书本便宜,成为大众化,就会有更多人读书,将会给国家增加很多可以选拔的人才。
“沈姑娘,有没有兴趣合作?”
“好啊!你想如何合作?”
“你出技术,我派人来跟你学,获得的利润分两成给你,不过我得事先声明,这个利润可能会很低,因为我要让书本平民化,让更多人能够读书。”
沈嘉闻言,小手一挥,“既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就不要利润了。不过我会印一些话本,你得帮我运到京城卖。”
萧逸宸挑眉,诧异道:“话本?什么话本?”
“明日你便知道了。”沈嘉神秘一笑。
次日,沈浩和沈嘉归家,萧逸宸也跟着一道去北梨村,陆小菊母子回到了七叔公家。
“沈叔叔,婶婶安好!我将沈兄和沈姑娘送回来了。”萧逸宸朝沈卓云和顾氏抱拳行礼。
沈卓云和顾氏连忙避开,并且马上回礼。
萧逸宸不在他们面前摆架子,但他们不能不懂礼数,萧逸宸是君,君臣尚且有别,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一介平民。
沈卓云和顾氏看着明显清减不少的长子和女儿,心疼的不行,立刻将家里仅剩的一只老母鸡杀了炖汤。
沈赟和沈安见到沈嘉回来了,像两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同时说道:“姐姐,我好想你啊!姐姐抱。”
沈嘉将两人抱起,在两人的脸颊上一边亲了一口,“乖,姐姐不在家,你们有没有好好吃饭,读书,练字,习武?”
“有的,赟儿有每天按时吃饭,读书,练字,习武,就是没看到姐姐,饭菜都不香了。”
“我也是,姐姐不在家,吃饭都没味道了。姐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姐姐,你都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姐姐,你黑了,也没有以前漂亮了,不过还是我最爱的姐姐。”
萧逸宸看着挂在沈嘉身上的两个小家伙,觉得格外的刺眼。
他在萧平手里拿过包袱,在里面拿了两把匕首出来,“沈赟,沈安,你们过来,萧大哥给你们带匕首来了。”
“匕首?”两人闻言,立马从沈嘉身上窜了下来,甜甜的喊道:“萧大哥。”
匕首的护手上雕有精美图案,象牙刀鞘,萧逸宸将匕首拔出来,刺目的白光在阳光下闪耀,夺人眼目。
“这两把匕首刀刃极为锋利,你们平日里不可将之拔出来,以免伤了自己。”萧逸宸说完便将匕首插入刀鞘。
沈赟和沈安接过匕首,好奇的就要拔了出来,被沈嘉眼疾手快抢了过去。
这两个熊孩子!一点都不带怕的。
沈嘉去厨房将沈卓云刚放血的鸡拿出来放在两人面前,将匕首还给他们,“赟儿,安儿,你们拿着匕首上去试试看能不能将鸡皮和毛一起削下来。”
熊孩子好奇心重,不满足他们好奇心的话,就怕他们在没有大人监管的情况下拿出来玩,最后误伤了自己。
沈赟和沈安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嘉一眼,见她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接过匕首‘唰’的一下拔了出来。
一副跃跃欲试准备跟人干架的样子。
男孩子大多数都爱武器,沈赟和沈安也不例外。
沈嘉见此情形,瞪了萧逸宸一眼,都怪他,一点都不知轻重,这么小的孩子能一来就送匕首吗?
萧逸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两个孩子的好奇心会这么重?
沈赟和沈安两个胆大的主,看了一眼地上的老母鸡,慢慢的蹲了下来,一个用匕首削老母鸡的鸡腿,一个削老母鸡的鸡翅膀。
两人毕竟年纪尚小,不会掌控力道,连鸡毛带皮带肉一起削飞了出去,‘啪’的一下糊在彼此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