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跟着乌崖走。
一路上杂草丛生,一条小道被踏出来。
林间虫鸣蝉叫,好不热闹。
高低起伏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跌宕起伏。
日光洒落,为山峰披上一层薄纱。
望着连绵不绝的山,白离想,若是没人引路,她一人怕是走不出这大山。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越过一座小山丘,从高往下看,前方是一片小小山谷。
山谷一片平坦,各样的花肆意生长。
白离一个社畜,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
千奇百怪的花朵姿态各异,有攀着枝往上爬的,有大片往地下倒的。
到处都是花,惹得眼花缭乱。
越过花丛,瀑布顺着山石倾泻而下,像一匹柔滑的银缎。
就在这里,白离都能听到瀑布拍击水面的冲击声。
正午的阳光直直照入瀑布,零星的日光随着瀑布游动跳跃。
这对常年坐办公室的白离来说是十分震撼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漂亮吧。”
银饰碰撞的声音响在耳畔,白离偏头就能看到乌崖。
“走,带你去玩。”乌崖抓起白离的手顺着小道往下奔。
银饰叮当作响,脚底的花丛摇曳,少年脸上的笑真挚热烈。
“阿离看我。”乌崖带着白离一把将白离推入一片火红的花丛中。
白离狼狈地转头瞪他。
乌崖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把竹笛横在嘴角,紧接着一段舒缓轻快的音乐入耳。
白离倒在花丛中,置身于天地之间。
一切都太过美妙了,她的心随着音乐而动。
不多时,乐声转变,低低沉沉,像是裹着一层茧般,压抑的很,听得人心发酸。
白离呆呆地瞧着眼前的少年,银饰随风作响,花香萦绕,白色的发与彩带交缠,难舍难分。
然后,喑哑的乐声渐渐舒展,似是破茧成蝶。
与此同时,一只淡蓝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落在乌崖面具上。
紧接着,一只,两只……
越来越多的蝴蝶成群出现,它们扇动翅膀,围绕着他们二人。
哪里来的蝴蝶?
白离下意识低头。
只见自己倒下爱的花丛中一只只蝴蝶从花朵中挣扎而出。
白离低头瞧着身侧的花。
白色的花蕊破开一个口子,蝴蝶从里面而出。
那些哪是花蕊,分明是虫卵。
悦耳的音乐在山谷回荡,纷飞的彩蝶环绕在身旁。
眼前的景色是如此的耀眼,白离却觉得身处冰窖。
乌崖是在做什么?
召唤蛊虫?
召唤这些蛊虫是要对她下蛊还是做什么?
这里是蛊巢吧?
他想用她的血肉滋养这些蛊虫吗?
怪不得要把她推入花丛中。
现在逃还来得急吗?
即使再美的景也入不了白离的眼。
白离警惕地看着乌崖,袖中藏着的刀片滑落到手掌之间,她紧咬着后槽牙,全身的肌肉绷紧。
准备一下,至少可以在乌崖行动时给他致命一击。
大不了同归于尽。
白离死死捏住刀片,乌崖的乐声戛然而止。
纷飞的蝴蝶像是失去支柱一般,忽然掉落。
蝴蝶掉落,翅翼上的粉落入白离的左眼。
白离下意识闭眼,另一只眼却还是盯着乌崖。
乌崖嘴角的笑淡却,眸中的情意散去,他把竹笛别在腰间。
蝴蝶的尸体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轻轻拂落。
乌崖蹲在白离跟前,手伸到白离跟前。
白离紧握着刀片,牙齿不住打颤。
她左眼疼得厉害,在发热发麻,但她实在不敢放松警惕。
这个山谷空无一人,她死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里还是乌崖的村寨,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没人会帮她的。
“阿离。”
乌崖的手落在白离的眼皮上。
白离感觉到他的手很凉,正好减退了眼皮上的热意。
乌崖撑开白离的眼皮,唇轻轻吹起,吹散她眼中的粉末。
白离的精神绷到极点,刀片不小心划破她的指尖。
但那点疼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乌崖却不可以不计较。
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中,香甜诱人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乌崖眼眸微眯,见白离的眼睛好受一些后,突然出击,抓住白离的手腕。
白离本来就紧张,也时刻防备着乌崖。
乌崖这不打招呼直接上手,吓得白离直接出手,刀片直接朝乌崖的脖子去。
然而刀片行至半路,乌崖死死摁住白离的手腕,直接将她掀翻在地,压在她的身上。
泥土的腥气刺激白离的神经,被乌崖钳制住,白离试图抬腿踹。
乌崖早有准备,他顺势用脚压住白离,身子死死贴着白离把她压倒在地。
全身各处被钳制住,白离无法再做行动。
乌崖低头,夺过白离的刀片,手指摁住她正在渗血的伤口
“阿离,你是想杀我吗?”乌崖贴着白离的耳朵低语。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听不出喜怒。
白离闭眼,认命倒在地上。
她一言不发,安静等待乌崖的宣判。
“阿离,阿离……”乌崖把刀片放入口袋中,然后动了几下坐起身,把白离死死禁锢在怀中。
白离稍微动了一下。
发现此人像一条蛇,死死缠着她,她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阿离……”乌崖又开始喊她的名字。
白离咬牙,憋着一口气,实在受不了他这墨迹的态度:“要杀要剐,你给个话。”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剐杀你的?”
乌崖不可置信看着白离,声音中的委屈伤心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白离扭头,少年明亮的双眸溢满泪水,委屈的表情太过明显。
白离:难道真误会了?
“不是阿离想杀我的吗?”乌崖满眼伤心,他低垂着眼帘,摁着白离渗血的指尖埋怨:“明明想给阿离看山谷最漂亮的景色,给阿离吹笛子,还想给阿离跳折蝶舞的,阿离却想杀我,我做了什么惹阿离不开心吗?”
白离:“……”
不会真的误会他了吧?
不是,现在不管误不误会的。
少年,我刚才是想杀你来着,你在这儿跟我窃窃低语什么呢?
这时候,你不该愤怒恼火的吗?
“阿离。”乌崖贴着的白离的脸颊闷声道:“告诉我为什么好吗?要是阿离还想要我的命,那我就给你。”
“真的,向神明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