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枝推门而进,看到周放在给霍靳深擦拭身体。
看到顾漫枝来了,周放放下了毛巾,恭敬道:“大少奶奶。”
顾漫枝嗯了一声,除了周放外,没有看到别人。
“刚才我在门口似乎听到了霍寒洲的声音。”
周放神色一凛:“刚才我和二爷打电话交代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原来如此。
顾漫枝点点头:“奥,你先下去吧。”
周放离开后,顾漫枝小心翼翼地将霍靳深扶了起来,一边喂药一边嘀咕着:“也不知道究竟谁对你这么狠,竟然给你下这么毒的药。”
想着,顾漫枝觉得霍靳深也挺可怜的。
“这两天的药性有些强,连我都有些受不住,不过,这药于你是有益的,不仅可以尽快清除你体内的黑血,而且还能滋补修复你损伤的身体。”
喂完药后,顾漫枝拿出了银针,看着又细又尖的针尖,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又昏昏沉沉的了。
她捏着银针的手有些颤抖:“不管怎么样,之前的一切都前功尽弃需要重新开始了。”
说着,顾漫枝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顿时一个鲜红的印子。
手腕处的疼痛袭来,意识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顾漫枝将银针刺入穴位中。
每次施针极大的耗费心神,顾漫枝全神贯注,不敢在这个时候分神。
面前多了几道重影,为了防止自己扎错位置,几乎没次施针,都会在手臂上掐一下,强制自己保留一丝清明。
做完这一切,顾漫枝深呼吸了一口气,拔出针后,正准备放好,已经晕了过去。
直接倒在了霍靳深的胸口上。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似乎在灯光的折射在熠熠发光。
他低头看了一眼倒在怀里的顾漫枝,没有衣服相隔,她的侧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脸上的滚烫。
这是试药的后遗症么?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试药么?
霍寒洲的眉心紧皱,眼底划过一道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快的让人难以捉摸。
他起身摘掉了面具,打了一通电话:“周放,让沈奈过来。”
他伸手扶着顾漫枝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
原来她这么轻。
那些肉都是白吃的么?
霍寒洲拧着眉,顾漫枝的身量纤纤,在他的怀里娇小玲珑。
几乎是片刻,周放和沈奈已经赶了过来。
看着霍寒洲怀里的顾漫枝。
周放张大了嘴。
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知道二爷对大少奶奶上心。
可没有想到竟然上心到这个地步。
二爷一向讨厌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几乎都是退避三舍的。
可现在,居然会把大少奶奶抱在怀里。
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很快就要有女主人了?
想想还真是期待。
无视周放带着亮光的眼睛,霍寒洲对沈奈开口道:“今天晚上你戴着面具躺着。”
“是。”
说完,他轻车熟路地将面具拿了起来,戴上,露出来的下颚和霍寒洲一模一样。
戴着面具,根本就分不出两个人究竟是谁。
霍寒洲抱着顾漫枝出去,并没有回小房间,而是带着她去了他隔壁的房间。
安静的走廊里,霍寒洲的身影逐渐拉长。
顾漫枝在他的怀里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周放在他的身后跟着:“二爷,要不要让颜医生过来?”
霍寒洲淡淡的嗯了一声,周放立马下去打了电话,让颜律过来一趟。
他还以为是霍靳深出了事情,也没有细问。
霍寒洲打开门将顾漫枝放在了床上。
顾漫枝已经烧的意识不清了,她下意识的抓住了霍寒洲的手。
手指热得发烫。
和他冰凉的指尖相碰,冰火两重天。
霍寒洲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被顾漫枝紧紧的抓在手心里。
她的嘴里喃喃着:“妈妈,不要走,不要把我送走,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不想去乡下,不想离开你们,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会好好疼爱妹妹的,别抛弃枝枝。”
她的声音无力,又带着几分的哽咽,睡梦之中她梦到了自己被送回乡下的时候。
画面一转,顾漫枝梦到了自己被围堵在厕所里,几个十岁大的孩子围着她,对着她拳脚相加。
“不要打我,我才不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我不是野种,我有爸爸妈妈的,只是他们没有空,所以才会把我送到乡下。”
“不要打了,好疼,好疼啊,我不是野种,不是的……”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枝枝好疼啊,你们不要抛下枝枝好不好?枝枝想要回家了。”
紧接着就是放学后拖着一身伤回到那个破小的家,迎来的不是关心和心疼,而是棍棒和谩骂。
“我已经把今天的活都干完了,给我一个馒头好不好,只要一个馒头,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再不吃东西我会饿死的,我保证明天会干更多的活。”
睡梦中顾漫枝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霍寒洲静静的听着,那些轻声的呢喃无比的清晰地落在他的耳朵里。
“你小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么?”
耳边忽然想起了周放说的话。
他说,顾漫枝挺可怜的,爹不疼,娘不爱。
现在看来,比这凄惨的多。
霍寒洲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很快顾漫枝不满足于此。
她的手一点点往上攀沿着将霍寒洲整只手掌都抓在了手心里。
两只小小的手捧着他的大掌,小脸忍不住凑了上去。
霍寒洲原本冰凉的手逐渐变热。
热热的,软软的,好舒服。
顾漫枝的嘴里一直喃喃着,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顺着他的脸颊落在了霍寒洲的手背上。
带着热意的泪似乎灼烧着。
她轻轻的蹭了蹭,脸上的肌肤光洁无瑕,闻着淡淡的药香,似乎噩梦也没有那么令人害怕了。
霍寒洲身上的冷意更深了一些。
冰冷的眸子微微眯着,泪水从他的手臂上划过,湿漉漉的。
他的俊眉紧蹙,强忍住想要抽回手的决心,眼底的情绪波涛翻涌。
“阿黄。”
突然,小女人轻声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