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翊确实很郁闷,以他的轻功,追上那辆马车绰绰有余,可是却没想到,那马车竟是空的!
“怎么?受伤了?”
沈风羽上下左右的查看着云景翊,担心全写在了脸上。
云景翊被她这么看着,忽而脸红耳热了起来,这还是头一次,被陌生的女子,如此关切。
自他拜师于天清门,成为了江湖中敬仰的武林盟主后,根本不会有人担心他会不会受伤。
因为在外人眼里,云景翊这三个字,就代表着最强。年少成名的代价,被神化的同时,也失去了寻常人的情感。
可是现在却有个人,把他当作普通人来看待,甚至对他的一举一动,细小的表情都观察入微。
“没有,只是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听见云景翊这话,沈风羽的心顿然放下,出言安慰道:
“凶手敢行此举,定是狡猾之辈,云公子不必介怀。”
云千意看了他们一眼,搂着君晏辞的腰,坐在他的腿上,双脚悬空晃动,食指轻点在桌面。
空的马车?即便是空的,那线索也不能断。
“那马车呢?”云千意问道。
云景翊走过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二人,继而说:
“沈家军的几名士兵骑回来了,稍后便到。”
原本在等马车的众人,却没想到先等来的,是县令大人。
这位县令下车的动作笨拙无比,只见他着急忙活的,但因过肥的身体,十分吃力,想快也快不起来。
庞大的身躯导致他走两步便气喘吁吁,不过,比起沉重的呼吸,更重的是他的心。
谁不知道东晋的太子殿下,向来喜怒无常,性情不定。
这活阎王前些日子在碧桐书院,直接斩首了数十名官员,还都是朝廷中官职不低的大臣。
此番壮举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晋官场,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个小小县令,在京中连名号都排不上,岂不是说杀就杀?!
还有这位沈将军,在南境战场上无往不胜,想来也是杀伐果断之人。
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两尊大佛竟会出现在这,还被这些不长眼的蠢材得罪了。
听闻还有名倾国倾城的女子,极有可能是云丞相府的小姐。
越想越心惊,只见那满肚肥肠的县令,困难的跪下,对君晏辞等人行礼道:
“下官,官,夏兴,拜见太子,殿下,沈将军。”
半晌,也没听见声音,夏县令连头都不敢抬。
“夏县令好大的官威,您手下的官差还放言要将太子殿下跟沈将军,关入牢中。”
玄六不冷不淡的在一旁说完后,云景翊的眼神倏然变冷,看向了这些官差。
夏县令赔笑着,努力直起身子,眉眼都是怯意。
“不敢不敢,下官怎敢以下犯上啊,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太子殿下,沈将军,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已被下官严惩,统统革职!绝不会有机会再冒犯到您。”
君晏辞眉眼不变,淡漠如水。
这种人确实不配为官。
常言道,在其位谋其事,身为官差,拿着朝廷俸禄,慵懒懈怠,不为民办事,不守护城中安全,已是失职。
既如此,去了他们的官职,反而是好事。
“夏县令,还是先破案吧。”
看见君晏辞微扬的下巴,夏县令立马吩咐仵作进来,然后伸出手,被身旁的师爷搀扶起身。
在静谧的酒楼大堂里,可以清晰的听见仵作惊异的声音。
哪怕是验尸过上百位的仵作,也从未见过死状如此凄惨的遇害者,而且看着骨骼身形的年龄,还是个孩童。
仵作沉了口气,当下认真的开始记录。
片刻后,随着仵作的话,众人的脸色愈发沉重。
“全身骨折处,共二十七处,面部凹陷,疑似被重物反复敲击数百次,但遇害者的死因是窒息而亡,他的指甲身上都有泥土,应是还有呼吸时,被埋于地下。”
云千意的手心很热,她耐心的给君晏辞暖着手。
但心却已经凉透了。
她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是经历怎样的绝望,才最终死去。
显然,在最后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放弃求生的念头,可惜,他的呼吸已被泥土掩盖,只能在彻骨的疼痛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小桄这几日一直在学堂,参加考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掌柜百思不得其解,学堂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夫子看顾,怎么会出事?
夏县令并没有理会那掌柜,反而是对君晏辞等人说道:
“太子殿下,沈将军,这种小案怎能劳烦您操心,可别耽误了您的大事,下官定会抓住凶手,您就放心吧。”
云千意见夏县令话里话外都是赶他们走,言语中甚至听出了别多管闲事的意思。
于是,那双狐狸眼闪过一丝暗芒,只见云千意对君晏辞微微一笑,忽然说了一句:
“这家的菜不错。”
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君晏辞却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太子殿下将怀中娇媚的女人抱起,小心的把她的脚放到地上,然后站起身牵着她的手。
那如同神祇的美貌,带上了凌厉的气势,高山雪莲虽美,但却也寒冷刺骨。
此时,更是直接威逼到了夏县令面前。
“夏县令,本宫限你一个时辰内,将此案件的相关所有人,都传到县衙内,本宫要亲自审理这件案子。”
“想来,夏县令也看出,本宫的确身负皇命。既然时间紧张,那么在明日天亮之前,此案必须了结。”
君晏辞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他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但却让人莫名的心生惧意。
“是,下官,下官即刻去办。”
夏县令疯狂的给师爷使眼色,后者立刻骑马回了县衙。
正在这时,沈家军的那几名士兵,驾驶着空无一人的马车,回到了酒楼门前。
“阿晏,你看。”
云千意停住脚步,向后面指了一下。
那辆马车跟夏县令的那辆,竟出奇的相似,如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辆马车。
看来,这次的案子,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