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霁放轻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手指也再次勾住了床单。
姜景妤将繁琐的嫁衣脱下,穿着里衣来到床榻前,最后躺到了里侧。
呼延霁倒的四仰八叉,胳膊压住了里侧的枕头,姜景妤生怕将他“吵醒”,只好将脑袋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打算今晚将她抓个现行的呼延霁懵了。
这女人在做什么??
她不是要跟人私奔逃离漠北吗?怎么此时却躺在了他的身侧??
一时之间呼延霁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说是乌尔卓玛在故意诓骗他呼延霁是不信的。
乌尔卓玛不敢。
他可以容忍臣子在醉酒时开玩笑,但绝不允许他们在清醒时在他面前撒谎。
不等呼延霁想出个所以然,耳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
呼延霁眼睛眯开一条细缝,悄悄看了眼躺在身侧的姜景妤。
由于姜景妤是侧身对着他,只一眼呼延霁便将她整张脸映入了眼中。
薄粉敷面,柳眉如烟,皮肤细腻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难怪都说大燕公主是个娇气包。
她能从大燕一路长途跋涉来到漠北没喊苦喊累,倒是他轻看了她。
不过她既然以和亲公主的身份来到漠北,可没有人像在大燕时惯着她。
漠北的环境气候可不比地处中原的大燕,宁德公主这朵一碰就折的娇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枯萎了吧?
呼延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轻嘲,大燕皇帝平庸无能,他的女儿亦是不堪大用。
虽然他不知何因导致宁德公主突然歇了前去私会的念头,但既然她没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给他戴绿帽子的事,他暂且可以留着她的性命。
呼延霁收回视线,用内力将房内的红烛熄灭,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最后也没有将枕在姜景妤脑袋下的手臂抽回。
……
翌日。
姜景妤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呼延霁的身影,呼延霁父母双亡,直接为她省去了晨昏定省。
呼延霁迄今为止只纳有姜景妤一人,压根没有后宫事务需要她去打理。
姜景妤回了长乐宫,闲来无事,她让人往长乐宫搬来了几种不同品种的花束,亲自插起了花。
昨晚被姜景妤遣退的绿芜并没有回长乐宫休息,而是在殿外战战兢兢的守了一夜。
她亲眼看着殿内烛光熄灭,看着今早呼延霁从凌霄殿离开。
直到如今看到姜景妤毫发无损,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殿下,今日是大燕使臣返回大燕的日子,眼下应该已经启程了。”
绿芜一边给姜景妤递花,一边打量她的脸色。
姜景妤插花的动作未停,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她伸手去接绿芜递来的花束,可后者却紧紧抓着没有松开。
姜景妤抬眸看向绿芜:“有话直说。”
“殿下,如今您已经成为了漠北的可敦,那些前尘往事,便让它随着这次队伍离开一并散去吧。”
身为姜景妤的贴身宫女,姜景妤对顾清律的情谊绿芜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她身为婢女,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插手主子的感情与心绪。
可这里是漠北不是大燕,绿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僭越身份提醒一下姜景妤。
纸终究包不住火,一旦可汗察觉到公主心中装着别人,势必会大发雷霆迁怒公主。
责罚一顿都是轻的。
传闻可汗性子阴晴不定,对待女子更是毫不怜香惜玉,绿芜只怕那些前尘往事会害了姜景妤,成为她一切不幸的开端。
姜景妤自然听出了绿芜话里的意思,她正要开口,一名宫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启禀可敦,副尉求见。”
姜景妤眸光微闪,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让她进来。”
绿芜皱了皱眉,副尉?
漠北的规矩竟与大燕如此不同么?
在绿芜的疑惑之下,身着官服的乌尔卓玛走了进来。
绿芜稍稍打量两眼,随之心下了然,原来这府尉是位女子,难怪可以直接踏入后宫。
乌尔卓玛从殿外进来那刻便将视线锁定在了姜景妤身上,在看到姜景妤果然毫发无伤后眸色暗了暗。
乌尔卓玛昨晚兴奋的一夜未睡,就等着今早从皇宫传来可敦与人私奔被可汗当场处决的喜讯。
然而她从天黑等到天亮都没有收到一点动静,沉不住气的她只好再次入宫。
从宫人口中得知昨晚并无要事发生后乌尔卓玛不信,当即便要亲自前往长乐宫一探究竟。
如今看到姜景妤不但毫发无损甚至还有心情插花后,心情简直比让她吃屎更让她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还有命待在长乐宫?!
乌尔卓玛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那晚她明明亲耳听到二人策划要私奔逃离漠北王宫。
并且在第一时间告知了可汗,万事俱备,只等大婚之夜到来将二人抓个现行。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该死的女人如今却好端端的坐在长乐宫?
“副尉是吧,你来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不等乌尔卓玛想出个所以然,姜景妤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乌尔卓玛急忙敛起思绪,强忍着心中的不忿朝姜景妤行了个礼:“参见可敦。”
“起来说话。”
乌尔卓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开口道:“臣唯恐可敦初到漠北一时不适,故而一夜辗转难眠,今日特来求见,希望可以为可敦排忧解难。”
“副尉有心了,不过本宫并未对漠北感到不适,副尉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姜景妤头也不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乌尔卓玛语噎,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见她一直杵在这不走,姜景妤抬眼朝她看了过来:“还有事?”
就在这时乌尔卓玛突然心生一计,继续拱手道:“可敦可会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