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姜景妤把情书放回盒子中,扭头看向秀儿。
秀儿连大气都顾不上喘,急忙道:“回少夫人,有人买了咱们铺子里的胭脂脸上起了红疹子,现在正在铺子门前闹呢!”
姜景妤倏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我过去看看,此事先不要惊动祖母!”
“是!”
老夫人年纪大了,姜景妤不想再让她老人家因为这些琐事费神,干脆瞒了下。
可铺子里的事又如何能瞒的过老夫人?
早在铺子刚出事时就已经有人将此事禀报给她了。
“老夫人,少夫人已经过去了。”
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连秋从门外走来。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撑着拐杖:“连秋,你在暗中跟着,若景妤能处理得当的话不必现身,但若那些人太过难缠你亲自出手摆平此事,切勿让他们伤了景妤。”
连秋嬷嬷福了福身子:“是。”
另一边,凝脂铺。
“黑心肝!黑心肝啊!”
“枉我这么相信将军府,他们这是仗着百姓们的信任牟取暴利啊!”
“呜呜呜,大夫说我这张脸已经彻底毁了,以后我还怎么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姜景妤赶到城东时凝脂铺门前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一句接一句的谩骂和哭诉从人群中传来,听的她眉心紧拧。
“让一让,都让一让!将军府少夫人来了!”
将军府少夫人的名讳一出,众人纷纷朝着两侧退开。
小蝶和秀儿挡在姜景妤身前,将军府两名侍卫跟在姜景妤身后,把她整个人团团护了起来。
将军府少夫人?
那不就是征北将军新妇嘛!
理清楚这层关系后,百姓们纷纷踮脚朝着姜景妤看了过去。
傅砚辞在百姓们心目中是守护神,如今将军府的铺子发生这样的事,他们都好奇身为将军夫人的姜景妤会如何处置。
是用权力欺压,还是用钱财摆平?
姜景妤很快便穿过人群来到了凝脂铺子前边。
她本以为是有人想要碰瓷讹些钱财,可当她看到坐在地上撒泼的五位妇人后愣了。
来一个碰瓷的不奇怪,但一下子来五个就有蹊跷了!
姜景妤眯了眯眸子,隐隐察觉到是有人在背后蓄意陷害。
“你就是将军府少夫人?杀千刀的,你还我脸来!”
看到姜景妤后,一位妇人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她扑了过去!
唰——
利剑出鞘的声音破空响起,两把散发着冷芒的长剑横在了妇人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们!”
妇人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坏她好事的侍卫,随即又瘫坐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将军府的侍卫要当街杀人灭口了!”
“呜呜呜,老天爷求求你开开眼吧!有人仗着权势不把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啊!”
“我的脸毁成这样,日后还怎么见人啊!让我死了算了!”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声响起,那五位妇人顶着一脸流着恶脓的红疹,看的直叫人头皮发麻!
呕——
有人已经受不住胃里的翻腾跑到一旁狂吐起来!
姜景妤盯着她们脸上的红疹子看了一会,抬脚上前。
“少夫人,她们……”
小蝶和秀儿下意识的开口阻拦,可姜景妤却抬手制止她们的话,随后便径直的来到了几位妇人身前。
她面不改色的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几人:“你们说是用了凝脂铺的胭脂才变成这样,有何证据?”
几位妇人似是有备而来,当即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胭脂盒子。
看到胭脂盒子那一刻,吃瓜群众们瞬间瞪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是凝脂铺的胭脂!!
凝脂铺身为京都胭脂生意最好的铺子,不管是粉质还是气味,就连胭脂盒都设计的独具一格,放眼整个京都没有一个跟凝香铺重样的。
特制的胭脂盒摆出来时,众人的心已经凉了大半。
难道将军府真的
“我就是用了你们凝脂铺的胭脂才烂了脸,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别想赖账!”
“大夫说我这张脸算是彻底毁了,以后想见人只能带着兜里,今日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这事不能算完!”
“没错!我们就算是告到陛
几人态度强硬,想让姜景妤自乱阵脚,届时不管她们提什么要求她肯定都会答应!
几人美滋滋的想着,然而姜景妤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惊慌。
“可否让我看看你手中的胭脂?”
被点到的妇人一愣,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惊愕,不过在想到那人的话后,她又一脸淡定的把手中的胭脂盒子给交了出来。
姜景妤接过妇人递来的胭脂盒子捏在手中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又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胭脂。
“怎么样?这下没法赖账了吧?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胭脂将我的脸害成这样,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
那妇人依旧有恃无恐的叫喊着,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前去进货的掌柜赶了过来,一脸焦急的跑到姜景妤面前。
“少夫人,少夫人冤枉啊!咱们凝脂铺的胭脂每一道做工都是经过精打细磨,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此话一出,那几位妇人不乐意了,恶狠狠地瞪向掌柜,一副尖酸刻薄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麻烦几位好好想想,在用我们凝脂铺的胭脂之前,还有没有用过其他胭脂?
掌柜向那位撒泼的妇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啊,没准你们是用了其他铺子的胭脂才烂脸了呢,凭什么认定是凝脂铺的胭脂有问题?”
有百姓开始为凝脂铺开脱,说到底他们的心还是偏向凝脂铺的,这可是将军府的产业。
将军和老夫人那都是顶好的人,怎么会做出为了牟取暴利就不管百姓们死活这种事?
可那几位妇人一口咬定就是用了凝脂铺的胭脂才烂了脸,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出的话也越发的咄咄逼人。
人群中的连秋嬷嬷见状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姜景妤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去拿一盒凝脂铺的胭脂过来。”
“是!”
掌柜急忙跑到凝脂铺拿了一盒胭脂出来。
姜景妤将两盒胭脂捏在手中,乍一看倒是一模一样。
她看了眼手中两盒胭脂的底部,唇角微微勾起。
果然是蓄意谋害。
姜景妤面不改色的放下胭脂,看向身前那位咄咄逼人的妇人,朱唇轻启:“你想怎么处置?”
妇人闻言大喜,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依我看这种黑心铺子就不该继续存在,应当就此关门,永不开张!”
“没错!我们的脸被你们害成这样,你们将军府必须给我们一笔丰厚的赔偿!”
“光是赔偿哪够?大夫说咱们的脸以后就这样了,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将军府的人也变得跟我一样才能咽下这口气!”
几位妇人争先恐后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一件比一件过分。
明明是买的凝脂铺的胭脂,可她们张口闭口说的却都是将军府。
显然是冲着将军府来的。
姜景妤不怒反笑:“说吧,是谁指使你们诬陷将军府的。”
被看穿的五位妇人面色一僵,蹭一下站了起来,极尽癫狂的吼了起来。
“好啊!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将军府的人可真是甩锅赖账的一把好手!”
“依我看这不是将军府的作风,而是少夫人自己的作风吧!”
“也是,少夫人不过是顶着嫡姐的名头代嫁将军府,遇到事情就想甩锅可以理解,毕竟是庶不是嫡,教养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话音刚落,一道怒斥声从众人身后响起,直接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姜景妤。
“放肆!将军府少夫人岂是你们这些不入眼的狗东西能染指的?”
众人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连秋嬷嬷看到来人后也愣了一下。
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只见一袭华服,眉眼嚣张的秦氏掐着腰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她直接来到姜景妤身前,二话不说把她护在了身后。
秦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几名挑事的妇人,冷笑一声:“呵,我当是什么阿猫阿狗在这乱叫,原来是你们这些烂了脸的丑东西!”
“怎么,烂了脸就来凝脂铺找事,真当我们将军府没人了吗?!”
秦氏脾气不好时常口无遮拦这事儿在京都不是什么秘密,因此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百姓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反而有些过瘾是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杀出来的秦氏几名妇人瞬间慌了神。
不等她们开口,秦氏的声音再次在她们头顶响起:“什么叫替姐代嫁?我儿媳是姜景妤,跟我儿两情相悦的人也是姜景妤,何来代嫁一说?”
“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们将军府尽是愚蠢之辈,连人都分不清楚?”
五名妇人:“?!”
我是谁?我在哪?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先前与我们将军府有婚约的人是相府嫡女姜景染不错,但他们之间的婚约早已解除,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景妤是被我们将军府光明正大迎娶进门的,是砚辞的正妻,是我们将军府的少夫人,没有什么替嫁代嫁一说!”
“若是再让我听到这种言论,休怪我秦枫晚翻脸不认人!”
秦氏沉着脸,目光从几位妇人身上扫过。
她这话不光是在警告她们,同样也是在昭告众人。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撑腰的秦氏,姜景妤有些惊讶。
这是在老庄子上待了月余,转性了?
惊讶的不止姜景妤,就连脸上素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连秋嬷嬷此时也满是惊讶的看着秦氏。
怪哉,怪哉。
秦氏去老庄子之前对姜景妤是什么态度连秋嬷嬷是知道的,怎么此行回来突然转性了?
连秋嬷嬷决定再观察观察。
姜景妤从秦氏身后走了出来,再次询问:“你们确定是用了这盒胭脂才导致烂脸毁容?”
几名妇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盒!”
姜景妤轻笑一声,把手中两个胭脂盒举到了几人面前。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凡是凝脂铺的胭脂,盒子底部都有一个小小的枫叶形状,而你们手中的,没有。”
姜景妤说着将胭脂盒举到百姓们眼前,众人这才发现两个胭脂盒底部一个有枫叶形状,而另一个却没有。
“诬陷!果然是诬陷!”
“好啊,都诬陷到将军府头上了!”
“征北将军一家三代都守护北疆,保家卫国,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到头来却要倒打一耙,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时之间,那几位挑事的妇人成了众矢之的。
几位妇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胭脂盒,底部果然没有枫叶形状的印记。
完了!
她们被害惨了!
几位妇人低头交换了一个眼神,悻悻道:“许、许是我们记错了!把其他店铺的胭脂跟凝脂铺的搞混了!”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拿着胭脂去找那黑心商贩!”
“竟然敢伪造凝脂铺的胭脂,夫人和少夫人,你们可千万别放过那人啊!”
几人说完就夹起尾巴,灰溜溜的就要逃走。
可姜景妤又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
“来人,将这几人押去京兆尹,问出她们的幕后主使。”
“是!”
两名侍卫提着明晃晃的长剑来到几人身前,不顾几人的哀嚎将她们押去了京兆尹。
城中有任何纠纷都要先通过京兆尹审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自行逼问。
然而还未到京兆尹,半路上几支凭空出现的箭羽便结束了五位妇人的性命。
这场杀人灭口的栽赃迅速在京都传扬,很快便传到了丞相耳中。
“去将小姐唤来。”
“是!”
小厮来到姜景染院中时她正在一脸凝重的询问跪在地上的青衣卫。
“都处理干净了吧?”
“小姐放心,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已经尽数灭口,京兆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小姐身上。”
姜景染才刚松了口气,接着便收到了小厮的通传,她也没多想,跟着小厮便去了书房。
“你们都退下吧。”
姜景染刚到书房丞相便遣退了众人,直到书房房门被关上那一刻,丞相才从座位上缓缓起身。
“父亲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