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婷抱着纸箱子坐在公交站,旁边等车的人都不愿挨着她,换做平时,若是人多,叶婉婷会让位置,可今天她坐在边角上,一动不动,两眼木怔怔的看着马路,车行过,她眼珠子也不带转的,跟死了一般。
很木,很茫然,也很悲切。
突然找不到目标了。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不做医生,她还能做什么?
她主修的是服装设计,可是她半路爱上了医学,设计方面只是交作业而已,早就生疏了,再捡起来也很困难,她现在连大一的学生都比不过。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叶婉婷一直坐到晚上,末班车收班了,她回不去,想在附近开间房睡一晚,可医院附近的酒店房费很贵,她咬咬牙,抱着箱子穿行了几条街,最后是去一条老旧的巷子里,在破败简陋的旅馆里开了不足十平方的单人间。
门一打开,难闻的灰尘味扑在脸上,叶婉婷呛咳几声,挥手在脸前扇了扇。
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桌脚缺了一块,随便用硬纸壳折几下拿来踮脚,泛黄的地砖很久没拖过了,纸壳周围一圈黑色,很脏,靠窗那面的墙壁被水给浸了,墙皮脱落,床就放在那面墙下。
窗户在床尾。
叶婉婷把门和窗户都打开,通通风。
她去走廊里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没打算关门,可走廊里忽然有吵闹声,她抬头去看,一个上年纪的大叔拎着半瓶酒,摇摇晃晃的经过她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浑浊的双眼登时锃亮,双手撑在门上不走了。
“小妹妹,跟叔叔玩会儿呀?”
叶婉婷浑身发寒,吓得头皮发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去关门。
男人撑着门不让她关,还蛮横的往里挤。
叶婉婷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大声嚷道:“我报警了!你刚才的样子我都录下来了,你要是不怕你就进来,让警察抓个正着!”
男人顿了顿,明显被唬住了。
叶婉婷趁他走神,大力把门给关了。
男人一脚踹在门上,“装什么啊!住二十块旅馆的能是什么好鸟!你也就是大街上卖的,我肯进来玩玩你不错了,装什么清纯大学生!”
叶婉婷靠在门后,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动不不敢动,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远去后,她浑身的力气一瞬抽尽,无力的滑落到地上。
太无助了。
在人前憋了一天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抱着膝盖,哭了好久。
等哭过之后,她没再出去,打电话问老板娘要了一壶热水,房间里有盆,她自己带了矿泉水,把开水兑一兑,洗个头,可油漆黏的时间太长了,没法全洗干净,叶婉婷只好把头发挽起来,等找个时间把发尾那截剪掉。
晚上叶母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她谎称临时有手术,徐医生准许她进去观摩,不知道忙到多久,让叶母没等她。
这一晚,叶婉婷几乎没怎么睡,挨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简单收拾了。
然而回家后,更大的绝望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