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训练营。
那种地方,只要进了,便是厮杀。
她当时才多大?
一个小丫头,要从一群同龄的,或许比她大几岁,甚至有过厮杀经验的人中闯出来,谈何容易!
比如她曾经认为自己就该是个杀手,在暗无天日的一角苟延残喘过一生。
薄晏清从没有后悔过。
遇到南娇娇之后,他后悔过几次,这次的共情最深。
他后悔怎么没有早些遇见她,在她的年岁小一些,再小一些,或者更早到江毓发现她之前,起码有他护着长大,不会让她经历那些残忍的岁月。
薄晏清闭了闭眼,搂着她后背的手悄然攥成拳,手臂蹦起的肌肉线条膈到她之前,又再松开。
温声问:“那这次匆忙离开,是他们找到你了?”
南娇娇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没想好怎么表达,顿了顿后才说:“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我在榕城,正好是凑巧,来执行任务的,是两个我曾经亲手带出来的手下。”
说到这,她缓了一缓,难得有良心的顾忌他的情绪。
“对不起啊,事出从急,我也做不到对他们袖手旁观,更何况,你太干净了,我怎么好拉你下水。”
薄晏清心头钝痛,他想说,其实他也并不干净。
她曾待过的地方,他也待过。
甚至比她的经历更难以启齿些。
“那夜寒年呢?”
“哦,他啊。”
南娇娇神色淡淡,“只是认识,出任务的时候救下一个小孩儿,就是团团,本该是我要收养的,但我不方便,所以夜寒年收养了她。”
她抬头,直截了当的问:“你问他做什么,怀疑我跟他有一腿啊?”
薄晏清捏她的脸儿,恼道:“你身边有别的男人,我不该问问?”
“应该……应该的吧?”
她这前后的语气词颇有意思。
前面是迟疑,后面是反问。
她怎么好意思来反问他呢。
薄晏清叹了口气,“你们走的时候,他从车里扔了本结婚证出来。”
“哦,是假的。”
薄晏清讶异道:“假的?”
“他连我真名都不知道,结个屁的婚,”南娇娇盯紧他,“你相信了?”
薄晏清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能不相信么。
看见那种东西他还能平静得下来,还能算个男人么。
南娇娇闲闲的笑了一声,一双眼儿清透得能看透人心,“你放心,南娇娇是真名,爷爷给我取的。”
话落,她从他怀里起来。
薄晏清心下一慌,扣着她手腕,没用力握,松了下力道,顺势滑到她的手,轻轻握住。
“去哪?”
“我洗脸啊,敷完面膜要洗的,你不知道么?”
他还真不知道,轻咳道:“抱歉啊,我糙得很。”
“我知道啊,”南娇娇大言不惭,“你就是脸好看。”
言下之意,能指望他在别的方面有多细致么,多亏女娲捏他的时候心血来潮炫了把技,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占尽了那张脸的便宜,但除了脸也没别的了,他都不知道保养是什么玩意儿。
南娇娇眯眼刮了眼他胸口,嘴角微微挑起,哼道:“糙点好,别的你就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