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熟悉的沉嗓从头顶落下来。
楚腰没立即睁眼,她额头脸上全是虚汗,等呼吸平下来之后,眼睛才稍稍打开一条缝。
“想把手机放床头柜上。”
“我来。”
墨庭深拿走她手里的手机,目光恰好在屏幕上落了一眼。
都疼成那样了,也没想过要把手机给扔掉,黑屏上尽是带着汗意的指纹。
墨庭深要把手机放床头,想了想,转手放在她枕头下。
“放在你的手能拿到的地方,有事就打给我,我会过来。”
楚腰仰着头看他,“今天不去上班么?”
墨庭深:“休假。”
楚腰看了一眼他左心口,心脏的位置。
他穿着白色的家居服,挺厚的,里面的伤口是怎么治的,缠成什么样的,真看不清。
她冲他抬了抬眼。
墨庭深下意识的皱眉,却还是将身子靠过去。
楚腰两根手指拎着他衣领,兜帽卫衣的领口很宽,她随意牵了牵,视线顺着他脖颈往里望,正好能看清他胸口的伤。
“包扎得不错,一点血都见不到,昨晚徐述来过吧?”
墨庭深眸色深重的看着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楚腰毫无愧疚模样,“你出去后,困了,就睡了。”
他那时胸口上插着刀。
她居然也能睡得过去?
果然。
没心没肺的人心境更宽。
“想吃什么,我去做。”墨庭深问。
提起这个,楚腰兴趣挺淡的,她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吃什么,那些流食她向来是不吃的,可能选择的似乎只有这些。
“海鲜粥吧,我要大的甜虾,你把虾尾切成几段放粥里熬。”
“不行。”墨庭深无情的打断她的期望,“海鲜是发物,你不能吃。”
闻言,楚腰眉毛鼻子全垮下来了,哀怨的盯着他:“哥哥,我想吃。”
墨庭深眉心间的褶皱越发深了。
这声“哥哥”在楚腰入狱前倒是听到过不少次。
不,其实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的好些年,楚腰就不这么叫她了。
他还记得那个雷雨夜。
高中住校,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宿舍漏水,墨庭深住的那个寝室的人被允许回家住,当晚他连夜赶回家里,从车里下来,一小段路都淋得浑身湿透,赶紧上楼回房换衣服。
刚脱了上衣,房间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楚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过膝的睡裙,发丝披散,浑身白,怀里抱着的枕头也是白的,光着脚跑出来,正满眼惊悚的看着他。
“怎么了?”
墨庭深赶紧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边朝她走边往身上套。
“都凌晨两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走廊有穿堂风吹过,墨庭深拉扯好衣摆,手正好往门外伸了下,触到了冷风,立马把她从风口拉进房间里来。
“是听见我回来了?”
楚腰咬着唇,看着他不说话,眼眶发红,应该是哭过,这会儿眸子里还朦胧着一层泪意。
墨庭深吓坏了,连声哄道:“我宿舍漏雨,老师让我们回家住,我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再回来的,实在是床漏湿了,我动静是不是挺大的,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