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讶异了一瞬,好在心理素质强大,这时候勉强能维持点平静。
“犯法,你要是真的去杀人,后半辈子,但凡你身上有点伤,我只能隔着铁栏杆给你治疗,还得打申请,麻烦。”
“被关起来啊?”
那他还怎么照顾小腰。
“算了,不值当。”
墨庭深又再靠回沙发里,仰着头,怔怔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他突然……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楚腰清醒后,这口气又要怎么给她出,她才会不生气?
“你后背还有没有伤?”徐述问。
墨庭深明明睁着眼,却像是就这么睁着睡了过去,呼吸轻得几不可闻。
徐述腿蹲麻了,索性坐在地毯上。
没催。
以为墨庭深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没有。”
“嗯。”
徐述应了一声,把瓶瓶罐罐收起来,茶几上一堆带血的纸和纱布。
墨庭深膝盖上扎着的碎片,是徐述用镊子一块块夹出来的。
连一声疼都没喊,腿更是没抽抽一下,要不是摸着这双腿的确有温度,徐述会以为坐在面前的是个假人。
里面那位……
伤得更重。
估摸时间,楚腰衣服里的伤治疗的差不多了。
徐述去敲门,来开门的是护士,他往里走,到卧室中间那张大床,该交代的,护士已经告诉了他。
之后,徐述和肖医生一块,治疗楚腰身上其余的伤。
门没关。
墨庭深走了进来。
他站在一米外,静静的看着楚腰,她身上盖着被子,双手双脚在被子外。
徐述给她治手,肖医生给她治腿。
她左眼的眼角和右额角贴着纱布,发际线上有块血斑,像是头发被生生扯掉,伤口凝成血痂,上了药,看着更显眼。
她睡得很沉,长睫微卷着,卧蚕上落了一层薄薄的蝉翼,灯光照在她瓷白的脸儿上,脆弱到仿佛轻轻一碰都会碎。
上一次看见楚腰这么死气沉沉的,是在监狱里。
隔着一块玻璃,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哥哥,我不上诉了,告来干嘛呢,那人渣有你包庇,我在这上蹿下跳的做什么呢,让我进去吧,别捞我,你敢捞,我就自杀。”
这话,楚腰是笑着说的。
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嘴角眉眼都在笑,眼泪却流了两行,明明在笑,看着却很悲凉。
墨庭深盯着她看了很久,也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恨意。
只有求死。
那双灰败的眼睛盯着他,平静的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最后在他说话之前,冷静的把听筒挂回原位,跟着女狱警走了进去。
墨庭深心口很痛,痛到难以呼吸。
“会留疤吗?”
肖医生眉心立即皱紧。
都伤成这样了,她听说车头都撞瘪了,好在气囊保住了她一命,就是断了两根肋骨,这算是最重的伤了。
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命保下来都是万幸,这时候却在意会不会留疤,果然男人都……
“会留。”
徐述知道墨庭深在问什么。
不是墨庭深在意,而是楚腰不允许自己身上有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