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宁一慌，什么都给抖落出来了，“是茜茜的主治医生，茜茜从会说话起就有口吃，我一直瞒着你们，说她只是说话比别的小孩儿晚，想着偷偷给她治。”
老太太又问：“书献知道吗？”
“知道的。”
“糊涂！”老太太气得用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几下，“真是糊涂！京城宅子里那位不喜欢，难道我也会不喜欢孩子？茜茜有缺陷就早治，你们找的什么庸医！”
周梓宁被触动，狠狠咬牙，“奶奶，茜茜没有缺陷，她智力正常，只是说话没跟上而已，会好的，会治好的！”
她这时候总算是有几分生母的模样。
如果连这点关切都没有，老太太今晚便会发落了她。
她看一眼床上仍然不醒的茜茜，叹了口气，“跟我说做什么，孩子是你生的，你自己要是不上心，别人能有什么法子！”
话落，她撑着拐杖出去了。
吴妈扶着她，如今老太太不需要再用双拐杖，一根拐杖也能撑得稳。
南娇娇特意留意了老太太走路的力道，微眯了眼。
她将针灸包收好，问薄晏清要了几样药材。
“我让管家带你去库房拿，想拿什么拿什么。”
南娇娇意外的道：“不问问我用来做什么？”
薄晏清牵过她的手捏在手指间，“乖乖，茜茜交给你，我很放心。”
南娇娇反握住他，“你在这儿守着，不出意外，待会儿茜茜会醒，你把这个喂给她吃。”
南娇娇掏出一个手指长的小陶瓷瓶，里面装着的是自己研制的解毒丸，市面上一颗都能卖到几千万，她平时懒，治的少，不缺钱的时候是不会卖的。
她把一颗药丸掰开来，“茜茜吃半颗就行，剩下那半颗明天晚上再喂。”
“好。”
薄晏清指了两个下人给她，又给管家打了电话，安排好后，南娇娇便跟着去了库房。
所有佣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薄晏清和周梓宁。
她起先是低低呜咽，哭声藏着掖着，后来当着薄晏清的面，她连哭都不敢哭，捂着脸缓了好久，才将眼泪擦干净。
抬头，视线却没半分落在茜茜身上，而是看着薄晏清。
想为自己求求情，“三哥，我是做母亲的，我担心茜茜不必任何人少，我不可能害她的。”
薄晏清垂着长睫，轮廓刚毅的脸廓凌厉非常，“滚出去。”
周梓宁眼色一滞，“三哥，你听我……”
“滚。”
薄晏清一个字都不想听她多说。
周梓宁定定的瞧着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窗外的阳光铺过来，在男人侧脸上落下一层暗淡的阴影，脸上不见喜怒，菲薄的唇抿着几分摄人的凉薄。
她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先离开再说。
关门声也放得很轻微。
薄晏清没被影响，他一直在床边坐着，这么一坐，便从白天坐到了晚上。
茜茜始终没醒来过。
睡得安安静静，不像别的小孩儿那么喜欢踢被子。
她似乎连踢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药丸喂下去后，苍白的脸儿很久才慢慢有了些微的血色，呼吸也逐渐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