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薛清清指着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我不坐，说完我就回去工作呢，电话旁边不能离开人，这是我的工作！”张文新见薛清清没有一点不耐烦，他指着报纸上的条款说道：“老板，您看，这是个城市户口是解决给国有职工的，也就是干部都不符合这个条件。”
“当年知识分子下乡，是连户口一起迁走的，有此可见，想要回城拥有城市户口的人是很大一批。”
“下乡更多的是干部子女和成分不好的人，干部想要有一个回城名额解决城市户口，就要买一个职工身份，放弃干部身份，这就乱了套啦。真正需要受惠的人，根本受不到惠。”
经过张文新的讲解，薛清清懂了，有些人会钻空子，占这个惠民政策的便宜：“你观察的很仔细。”
“以前学过情报分析，”张文新的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傲然：“毕竟曾经是侦察兵！”
……
车被洗过了，还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屎味。
林玉雪坐在车里，她阴沉着脸：“先开车送我回家换衣服，我要去跟薛清清好好的的谈谈。”
采购科科长开车送林玉雪回家换衣服。
“你自己回去吧，这车最近我不坐了，”车被洗过，车里还是有一股散不去的粪便味道，林玉雪觉得自己洗过澡的身上，也没彻底洗干净，她最近反正是再也不想坐这辆车了。
这车他也不想坐啊，采购科科长欲哭无泪，可林玉雪不管他，她施施然的走了，采购科科长只能哭丧着脸开车回到晴现食品厂。
薛清清在张文新走后，仔仔细细看过报纸，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个政策因为不少人钻空子，造就了很多灵活就业人员，这些人把“接班”变成了青黄不接。
她拿着报纸，来到张文新的桌前，她拿起电话筒，问张文新：“市长办的电话号码！”
张文新把一本黄页册拿出来，翻出其中一页，上面是手写的号码：“在这里！”
薛清清想也不想，直接拨出那个号码。
电话被很快接通：“喂，我是郑融安。”
郑融安是新任市长，薛清清拿着报纸，说道：“郑市长，你好，我是市民，请你拿起今天的报纸，看看新刊登在上面的内容……”
薛清清把这个政策的漏洞说了一遍：“这是个充满漏洞的政策，市长你发现了吗？”
“你是谁”这三个字都没问出来，郑融安就听到了电话被挂断了。
嘟嘟嘟的忙音，叫郑融安有些茫然：“能不能查到谁给我打的电话？”
秘书问道：“要跟公安部门联系，这是威胁电话吗？”
“不是！”郑融安从报纸架上拿起一份报纸：“一个年轻的姑娘说新登在报纸上的政策满是漏洞。”
训了他一顿。
不算是威胁吧？
“这不是威胁电话，还要追查吗？这种电话，公安部门也不会配合！”秘书听完也纠结了：“算是市民的建议吧？”
对方打电话自称是“市民”，郑融安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声音，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一个普通市民都能发现这里面的漏洞，说明我们的工作做的并不完善，还有很大的漏洞，叫人开会，我们必须找出这个漏洞，并做出补充文件。”
在“市民”说的造成很大影响之前，弥补上这个漏洞，避免叫有心人钻空子。
好市民薛清清挂了市长的电话，她悠闲的来到楼下。
阿芳今天一个人来的，她点了一份蛋糕，一杯果茶，看到薛清清下楼，眼里冒光：“清清，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今天我休息，只有一个人，我能邀请你一起逛街吗？”
“当然可以！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呢！”薛清清配合的道。
没名没姓的阿芳，这是终于忍耐不住了？
薛清清心里冷笑，脸上一点其他的表情也没有，她倒要看看这个阿芳这么努力接近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太好了！”阿芳拿起手帕擦擦嘴：“一个人逛街太没意思了，有人作伴就很好了！”
“好啊，我发现天凉了，我也打算去商场买几件长袖衬衫，”薛清清半真半假的说道，她是有计划买衣服，原计划是想等礼拜天跟沈砚云一起逛商场。
阿芳连连点头：“我也想买衣服。”
阿芳自来熟的挽着薛清清的手臂：“红旗商场进了不少新款式，原本还有你设计的斗篷，但是卖的太好了，一到货就卖完了，我都没买到。”
这就提到了自己设计的衣服？是故意说漏嘴了，还是不小心说漏了？阿芳是井边檐下的人吗？薛清清啊了一声：“我也就是胡乱设计了几件衣服，现在我这么有名了吗？”
“当然有名了，你设计的格子裙，我有两条呢，现在天凉了，不合适穿了，不然，我非要传给你看看，”阿芳热情的道：“从报纸上刊登了你的图纸，我就关注你了！”
“那我谢谢你的厚爱！”薛清清用余光看着被阿芳挽着的手臂：“阿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严格说来，我没有工作！”阿芳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
薛清清道：“其实我也是个家庭主妇，因为没文化，也没工作，就想着自己做点小生意，没想到，我做的还可以！”
这个阿芳没有一句实话。
之前跟她一起来的年轻姑娘们，可不像是家庭主妇。
“可是你做的也太好了，我可以跟你学习吗？”阿芳睁开眼睛，用懵然求知若渴的眼眸盯着薛清清：“我听其他的顾客说，你收了一个学生，你能不能也收我为学生？”
“教你做饭？可以，”薛清清一口答应，她收闫家轮为徒弟当天，阿芳本人和那一群年轻姑娘可一个都没来。
当然不排除其他的顾客有认识阿芳的人，或是阿芳来到店里之后，从别的客人口中听说她收徒的事情。
装傻么。
谁不会似得。
她会外语，会素描，会烘焙，还会厨艺，还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手工，这些都可以收徒。
薛清清笑的格外纯真：“几大菜系，我都可以的，你想学哪个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