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建山依旧是笑眯眯的：“好，你好好干！”
林玉雪当天就带人去荒地那边选址建厂。
与此同时，薛清清的店里迎接了两个人的到来。
“薛小姐，你看，你现在也是厂子里的设计师了，这个月……”党应在薛清清的面前放不开，他搓着手指，一脸的局促：“我们当时说好的，一个月至少一张图，你看啊，秋冬换季，这是个关键时间。”
傅敏夹着人造革的皮包，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他一个副厂长的派头，比党应这个厂长的派头还大。
第一次见面时薛清清没仔细看过这个男人。现在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给她一种违和感，就好像傅敏这个副厂长是春来厂的命运决策者，党应这个厂长是个马前卒。
“薛小姐，”傅敏摸了一下硬邦邦的大背头：“你是现在画呢？还是跟我们去厂里？我们给你准备了办公室。”
“画画又不限制地点，我现在给你们画！”薛清清领着两个人到办公室，她拿出纸笔几下就画好了一幅图。一件可以在春秋冬三季穿的斗篷。
这斗篷可以搭配汉服，旗袍，地球人服饰，学生装。
只要工厂的人有心，可以根据这幅图做出很多
款式的斗篷。
薛清清只画了一个基础的样子。
拿到薛清清画的图，党应盯着看了好几眼：“薛小姐，这衣服看着太简单了，真的会有人买吗？”
傅敏背着手，质疑的望着薛清清：“薛小姐，你未免太过敷衍！”
真是有大领导的派头。薛清清的笑容不达眼底：“你们先做一千件去卖，卖不掉，我全买下，这算解决问题了吗？”
一千件，她用来送员工的家属做礼品，也能送完。
“有薛小姐这话，我什么都不说了。”傅敏看了一眼图：“就做两千件吧？卖不掉的在一千件以内，交给薛小姐！”
党应的神色有些微妙。
薛清清在党应开口之前，说道：“就这么决定，如果卖的好，剩下的我可不管。”
她长的像是背锅侠吗？
当然不是。
设计师也不会承诺帮厂里销售商品。
薛清清当初答应做春来厂的设计师，本意是想扶持这个老牌子国货的。
春来厂的动作很快，一千件斗篷做出来，上市几天就被抢光了。
厂里接着生产了第二批，第三批。
销售量非常可观。
党应亲自捧着几件新斗篷送到薛清清的店里：“薛小姐的设计，很受
欢迎，这些是给薛小姐的，你自留也可以，送人也可以。”
“谢谢党厂长！”薛清清没跟党应客气，她认真的说道：“厂里的生意好了，厂子就不会随意接受外来资金注入吧？当初我们说好的，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外资投资。”
“当然不会，生意扭亏为盈，我们也不需要吸纳外部资金。”党应口不应心的说着，心里却有些发虚，傅敏这几天跟他说，吸纳一些资金，把春来厂扩产，他很动心，这几天也在和投资商接洽。
因为记着跟薛清清的协议，他尽量商谈的都是本国的商人。
他的犹豫，在薛清清的眼里被看成了没主见，薛清清说道：“党厂长，衣服我收到了，你还有事吗？”
几乎就是直白的逐客令。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走吧！
党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准备扩产的事情说出来。
离开薛清清的店里，他和傅敏一起去了一家酒店，里面有几个客人早就在里面等着他们。
傅敏跟客人们介绍：“这是党厂长，我们春来厂的厂长！”
几个客人跟党应握手，嘘寒问暖：“党厂长真年轻的，听说早几年春来厂在走下坡路，都是党厂长和副厂长一
手把烂牌打成了好牌。”
“我们现在很看好春来厂的前景，希望春来厂在扩产之后，能把生意做的更大。”
傅敏和客人们纷纷给党应灌酒，一句接一句的马屁跟着酒水被党应吞下了肚。
“党厂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喝，感情深，一口闷！”
“副厂长，你和党厂长比较熟悉，你赶紧劝他多喝两杯啊……”
在清砚联合生产公司的对面，林玉雪租下一块地，学着薛清清的样子，先把地用围墙围了起来。
贺建山走到林玉雪的背后，他手里拿着一件斗篷，展开披在林玉雪的身上：“刚下过一场雨，还挺凉的，这是新上市的新款式，你喜欢吗？”
披上斗篷，林玉雪像是从民国画里走出来的千金小姐，她在贺建山的面前转了一圈：“贺大哥，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贺建山给林玉雪系好斗篷，他的手指温热柔软。
碰触到林玉雪脖颈的肌肤，她起了一身的颤栗。
贺建山的嘴唇在她眼前翕动：“春来厂就是薛小姐担任设计师的那个服装厂，这是薛小姐最新的设计款。”
林玉雪伏在贺建山怀里的身体微僵，漂亮的新款式斗篷系在她的脖子
上，好像是薛清清的两只手，紧紧箍住了她命运的咽喉似得，她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胸腔里的空气出不去。
外面的空气进不来。
薛清清，又是薛清清。
隔着院墙，她看着不远处的三栋灰色墙体的八层楼，嫉妒，怨恨，仇视在一瞬间滋生到最大。
“不喜欢吗？”贺建山温声问道。
当然不喜欢，跟薛清清有关的一切，她都不喜欢，林玉雪深呼吸一口气，仰脸朝贺建山笑：“贺大哥送我的，我都喜欢！”
原本在城南只是一片荒地的地方，现在工厂林立，有已经开始运转的工厂，有正在建造的新厂。
隔着一条马路对面新盖起的院墙里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盖着一家工厂。
薛清清对此一无所知。
清砚联合生产公司每天大门紧闭，只有送货取货的卡车进进出出，上下班时，三辆燕京生产的四眼客车载着工人进出。
林玉雪不止一次看到了四眼客车，每次看到，车里都是坐满了人：“贺大哥，这车里这些人都是清砚联合生产公司的人？”
贺建山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应该吧，我看过几次，大概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也不知道她要这些废人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