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雪眼眶红红的,泪珠挂在脸上,她扶着墙剧烈的咳嗽。
潘伟龙闻声走过来:“玉雪,你怎么了?”
林玉雪用手背擦着眼泪,可怜的模样叫潘伟龙的心肝都在颤,他着急的道:“你跟薛清清学炒菜,她又欺负你了?”
林玉雪剧烈咳嗽一阵,指着沈砚云的宿舍:“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整我,我的眼睛好疼,鼻子,嗓子都好疼。”
这不是受欺负了,是什么?潘伟龙怒气冲冲的走进门:“薛清清,玉雪找你学炒菜,你不想教她就直说。”
宫保鸡丁出锅了。
薛清清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我刚把辣子炝到锅里,林同志自己就跑了,我怎么没教她?都教她两遍了,她要学的就是这个菜。”
她手里端着宫保鸡丁,热腾腾的刚出锅。
只要不瞎,应该能看出来吧?
潘伟龙看到薛清清手里的菜,扭头看向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的林玉雪:“就是你要学的那道菜,没问题啊。”
“可是薛嫂子刚刚弄出来好大的烟,我什么都看不到,眼睛疼的根本睁不开,”现在她的眼睛还像是被辣椒水洗过似得,林玉雪眼睛越来越红,泪流不止。
“这叫炝锅,”薛清清
把菜端起来,用手扇风,叫潘伟龙跟林玉雪闻味道。
这菜跟食堂吃的一模一样。
潘伟龙微微皱眉,林玉雪搞什么名堂?“玉雪,赶紧进来跟薛清清好好学习。”
林玉雪死活不肯靠近:“我在里面都睁不开眼,你们三个怎么像是没事人一样?里面跟放了烟雾弹似得。”
沈砚云出声了:“潘同志以为清清欺负了林同志,过来打抱不平的吗?”
林玉雪刚出去。
潘伟龙就来了,这么及时,也太及时了。
“不是我以为你爱人欺负玉雪吗?玉雪哭那么伤心,”潘伟龙给林玉雪招手,示意她赶紧进来。
不进到沈砚云的宿舍里,她怎么跟薛清清学做菜?
他就是给林玉雪打抱不平,现在也不能承认。
林玉雪硬着头皮进门,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了一夜似得:“是潘同志误会了,我、我也误会了,我以为……”
“这叫炝锅,这还是一道菜的份量,要是在饭馆,食堂,这份量就是加倍的,营部食堂里的灶眼更大,火力更猛,油温一高,辣椒丢进去,都会着火的,像是林同志这样把辣子丢进锅里就跑,只怕厨房都要烧掉,”
薛清清冷眼看着林玉雪的眼睛。
眼睛不受控制的眨动,眼泪像是自来水,这不是装的?
锅里还能着火?林玉雪小脸一阵发白:“炒菜要是锅里着火,那不是吓死人了?我、我不很薛嫂子学了。我找个饭馆的厨师去学,应该也会有人做这个味道的宫保鸡丁吧?”
“家属院后面那个木器厂旁边,有个大贵风味饭馆,”薛清清好心的指点。
听到薛清清说木器厂。
林玉雪的眼泪像是被按了遥控器似得止住了,她跟踪沈砚云他们,被发现了?薛清清是不是故意提那个地方的?
潘伟龙说道:“我带你去那个馆子问问!”
薛清清则是突然想起了她的小货箱:“我的东西可以去木器厂取回来了吧?”
沈砚云点点头,他目光淡漠的望着林玉雪跟潘伟龙,视线最终落到了桌上的那道菜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清清拿围裙擦擦手,对林玉雪说道:“你能叫饭馆的厨师教你的话,厨师教的,比我教的更好,我是自己摸索的。没有系统的学过,不正宗。”
“薛嫂子,都怪我没用,打扰你和沈副营长的时间了,我没想到炒这个菜的第一步居然烟雾缭绕的,如
果不是辣椒的烟雾,其实挺像是仙境的,终究是我没用。”林玉雪现在已经很不想看到薛清清的。
她认为,薛清清刚刚就是故意的。
她在家属院住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谁家炒菜这么大的烟雾。
不是故意整她,她都不信。
潘伟龙当即就带着林玉雪去了家属院后面的大贵风味饭馆,跟厨师学做宫保鸡丁。
厨师起锅烧油,辣椒丢进锅里,火苗窜起来两尺多高。
更浓烈呛人的烟雾几乎把林玉雪呛的晕过去:“我,我不学了,太吓人了。”
薛清清给她说的还算是保守了。
这些事情,薛清清都不知道,棒骨炖好了,她给沈砚云盛了一根大棒骨和满满一碗汤:“先啃棒骨上的肉,再吃骨髓,最后喝汤。”
八零年代的商贩就是良心。
牛棒骨上好多肉。
单单啃肉,她都能吃饱。
她给自己也盛了一根棒骨,兴致勃勃的一挥手下令:“开啃。”
沈砚云见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出声问她:“你知不知道林玉雪为什么要跟你学宫保鸡丁?”
“她有什么目的,我都不管,别把手伸到我家里就行。”薛清清去抓棒骨,刚出锅的棒骨太烫,烫的她一
缩手。
她的手心都被烫红了。
还没装到呢,就被她自己清澈的愚蠢打回原型了。
好疼!
薛清清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把受伤的爪子举到自己面前,呼呼吹了几口气。
根本没用。
疼的刺心挠肺的。
沈砚云快步站起来,拿起毛巾沾了凉水,包住薛清清的手心:“你自己做的饭,你不知道刚出锅的饭会很烫吗?”
“就抓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烫,”烫红了的手心被凉丝丝的毛巾包住,疼痛被缓解,薛清清的手不太疼了,视线不受控制的望向抓着毛巾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长,像是漫画里人物的手,真好看。
沈砚云松开毛巾,把毛巾浸在冷水里浸湿后拧出,再次包在薛清清的手掌上:“你难道不知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吗?”
“就是忘了嘛。你在笑话我,”薛清清的手不疼了,恢复了十成十的活力,她仰脸望向沈砚云,意外在他脸上没看到戏谑,嘲笑,看热闹,看好戏的神色,他的眉头深深的拧着,几乎能夹死蚊子。
沈砚云在关心她。
这个认知,叫薛清清在心底雀跃起来。
“沈砚云,你快说,你是不是在笑话我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