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安闭了闭眼睛，“开我的车去。”
宋今禾一怔，“你不是要去找能住的地方。”
“不差这两天。”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还是要换的，下次再需要撞人，这辆车就很适合。”
末世前她开车唯唯诺诺，怕扣分，怕出事心脏受不了，来到末世，创人还是创丧尸都敢上。
“给我。”江时安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手臂，从她手里拿过工具，“手快好了，就别动了。”
宋今禾把之前那件带血的衣服留在车里，程彦他们要是到了这里，看到车和衣服就知道她在附近。
别的记号没留，怕被别人利用。
刚到中午，乌云又聚集起来，空中飘起小雨，这种两三度的阴雨天气，又湿又冷最难受。
现在是五月中旬，平时吴城这个时候温度都到三十了。
宋今禾在保暖的冲锋衣外套了件搜刮来的旧衣服，拿着超市里零元购的保温杯，泡了点红枣和枸杞，坐在车里很是惬意。
他们找到了一个五金店，东西还比较全。
锤子锯子钉子，撬棍等等都有，宋今禾一次就囤了五把撬棍。
这东西能砸又能捅，皮实耐造，破窗撬门都行，除了有点重没别的毛病。
还有柴刀，斧子，木工工具她都拿了两份，还有一大卷带刺铁丝。
江时安注意到，她拿东西条理清晰，很有计划性，甚至还挑了把小铁揪和鱼叉，不是看到什么不管用不用得上全部拿走。
看样子空间容量是有限的。
放这些工具的空间，足够把牙科诊所里的消炎药全部带走，没有这样做也是给别人留了生存空间。
城里的水退了，地面除了尸体和杂物还有一层厚厚的淤泥。
小区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之前水淹到四楼，丧尸就泡在水里爬上了四楼。
寒冷的空气里恶臭熏天，之前的超市，药店全部被淹了，里面的东西即使看起来完好无损，也不能再吃。
有人冒险出门捡鱼，捡墙角粘着的螺蛳，回去煮了吃当天晚上一家子都没了，楼里又多了几个丧尸。
观望的幸存者彻底打消去水里捡食物的侥幸心理，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去避难所或是投奔亲朋好友。
“还是老李家有先见之明，前两天水没退完就在轮胎里放盆做船划了出去，早知道跟他们一起走了，外面那路，踩着点什么染病了怎么办。”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明天都穿厚点，把家里所有长筒雨靴拿出来。”带眼镜的男子打开城市地图。
不再理会半个月前被父母收容，住进家里的邻居。
——
宋今禾还是没找到程彦他们，天气越来越冷，早上甚至到了零下，树叶上都结了一层冰。
这几天来了两波人搜刮物资，其中就有先前酒馆遇到的人。
为了御寒，他们叠穿着几件不合身的衣服，头发粘黏透着一层油光，这次宋今禾在他们中间看到一张认识的脸。
蔡怔，对方认识她，还跟医院那群人混在一起，说南河区果然是堵她。
宋今禾拉上口罩，蹲在垃圾桶后，看他们打劫了一辆汽车，不顾对方跪地哭喊祈求，举刀就杀人。
她正计划一不做二不休，先弄死对方，燃烧瓶拿出来火还没点上，突然感觉头顶有东西砸了下来。
也是宋今禾反应快，抱着头躲进屋檐，顺手把刚过来的江时安拽了回去。
鸵鸟蛋那么大的冰雹砸下来，塑料垃圾桶一下就被打翻，冰块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砰、砰——
冰雹不断掉下来，蔡怔那群人中间有个矮胖男脑袋都被砸开了瓢，当场去世。
“卧槽！快走，别管他们了！”
几人慌慌张张回到车上，一踩油门先后蹿了出去，前面那辆车有个天窗，大块冰雹一下来就砸穿了。
车里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尖叫，车底划出尖锐的摩擦声，车撞上路边护栏，在空中侧翻。
“救我，救”驾驶位上的人艰难地向另一辆车上的同伴求救。
另一辆车里的人看都没看他，加速开了过去，生怕走慢了自己也回不去。
附近房子破破烂烂可没有能过夜的地方，冰雹砸这么猛，谁敢下去救人。
没过多久地上积了一片大小不一的冰块，时间越往后冰雹下的就越密，温度也降的很快。
宋今禾头上本来就烂了的屋顶更是千疮百孔，冰碴子都溅她脸上了。
外面那个丧尸还想开饭，没走过来就被砸死。
眼睛旁边露出的皮肤被冷风刮的生疼，宋今禾双手揣兜里往江时安身侧站了站，这个身高挡风还挺好。
江时安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和沾了水汽的长睫，默默侧过肩膀挡住外面的冷风。
冰雹下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停歇。
宋今禾走出去刚才被抢劫的人已经死了，侧翻的车上还有活人，车身替他挡下了冰雹，但他被卡在驾驶位上动不了。
看见有人过来，他赶紧发出声音求救，“帮、帮我”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宋今禾蹲下来目光和善，“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有多少人？”
“就前面不远，有个酒店。”青年急切地回答，“十几个人。”
“我问的不是这个。”宋今禾作势要离开。
“别走！我们是从主城区来的，拦路抢劫不是我的主意，是那些人，他们把我抛下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是想活下去。”青年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里满是诚恳。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宋今禾又问。
青年向外看了看，只能看见宋今禾身边站着的一双长腿，他声音颤抖不确定地问，“你们会救我出去对不对？”
“当然，只要你如实回答。”宋今禾语气不变。
“城里待不下去了，我才跟他们来到这里，你们有住所吗？我可以加入你们。”青年言辞恳切。
“不对吧，你们出来难道不是为了找什么人？”
在青年震惊的眼神中，宋今禾微微一笑，“找到了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