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七月在路上,从空间里弄出一卷被褥,正在往自行车后座上绑的时候,听到有人和他说话。
回头一看,是常志远。
“正巧,常志远同志也来县城了?”
“是啊,小韩同志这是怎么了?”
韩七月忙解释:“可能是没捆好,这不,我正在重新绑呢。”
“我帮你!”常志远不由分说,将自己的自行车靠在一旁,直接上手帮韩七月绑行李。
“你进城还带被褥?”常志远顺嘴问一句。
“这几天出差,对方管住的地方,但行李得自己带不是。”
常志远听到韩七月出差,对方还管住的地方,一时也没想明白是个什么工作。
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小韩同志虽然是个女同志,但肯定不一般。
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常志远就看到韩七月直接去了棉纺厂。
“小韩同志不是公社的干部,出差咋到了棉纺厂?没听说棉纺厂和公社有什么业务啊!”
说起来也真是巧合,常志远的父亲,就是棉纺厂厂长的死对头,钢铁厂的厂长。
他今天也是轮休回家的,回到家之后,常志远无意中就随便说了这么一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随便的一句话,又被父亲常兴国给听到心里去了。
直说韩七月,因为骑着姜玉明的自行车,所以先去了家属区。
黄盼蓝今天一直在等着韩七月呢,原本想着韩七月中午就能到,谁知道,一等就到下午了。
瞧见韩七月出现的时候,黄盼蓝忙迎上前。
“你这娃,咋这时候才到,我一大早就割了肉等你。”
“遇到点事儿,耽误了。”韩七月忙笑着道歉。
“没事没事,来得及,七月啊,奶奶现在就去炖肉,晚上咱吃红烧肉。”
韩七月本来想拒绝的,但黄盼蓝十分坚持。
韩七月只能先去厂子里报到,答应黄盼蓝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七月,你要是晚上不过来,我可就让你叔叔去找你了!”
韩七月想将行李一起带上,黄盼蓝说:“我听说你住的就在那边,你先去报到,等会儿直接过来搬行李就行。”
员工住宿之类的,都归后勤管,黄盼蓝知道也正常。
到了厂部,韩七月才知道姜玉明今天有事儿出去了,就连姜玉明的秘书都不在。
韩七月正想着自己应该找谁报到的时候,就看到厂长的秘书过来了。
“哎呀,韩七月同志来了?今天厂长和姜主任都不在,留我在厂子里等着你呢。”
厂长的秘书,自然是要跟着厂长进进出出的,今天特意留下来扥自己,让韩七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段秘书,劳烦你了。”
“啥劳烦不劳烦的,小韩同志,你给厂长的计划书我看了,说实话,可比我写的文件好多了,厂长都说,以后要让我跟着你好好学。”
小秘书段俊良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十分精干,待人也十分和气。
“您太客气了,您能做厂长的秘书,材料方面,肯定能拿得出手,我就是个半路出家的。”
韩七月接着又十分客气地恭维段俊良几句。
在这方面,韩七月十分上道,反正都不会是长久的友谊,维持表面和睦就行。
除了像是刘玉芬那样的,别人韩七月都没打算得罪。
小段秘书果然十分开心。
他领着韩七月一直到了棉纺厂的宿舍区。
棉纺厂的宿舍在厂子最后面,有一大片的地方。
这里其实也不光是宿舍,还有家属区。
因此,各个区域就有所不同。
“这边是八人宿舍区,这边是双人宿舍区,那边你看见的那些单间是单人宿舍区,还有那些,是家属院,姜主任他们家就在家属院里。”
小段秘书简单地将棉纺厂的宿舍区给韩七月做了介绍。
其实,这些韩七月上辈子都是知道的。
韩七月想着,也不知道会让自己住在哪个区域。
按道理,新进职工,尤其还是个兼职职工,应该进入的是八人宿舍吧?
但韩七月是真的不想和其他人共同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不为别的,她每天晚上都要在空间里学习很久的。
虽然每次进入空间,外面也就只是一瞬间,不注意的时候都看不到。
但万一被人看到,终究不好。
可她这样的身份,真的不好意思商量给自己住单间。
八人间宿舍是新进职工和临时工的宿舍,双人间是时间长一点对厂子有贡献的员工的宿舍,单间是单身管理层和家不在这里需要住宿的老员工们的待遇。
家属院住的,不是棉纺厂的技术骨干,就是领导,再就是夫妻都在棉纺厂的工人且结婚十年以上的人才能有资格。
“韩七月同志,家属院现在没有空地,只有一间单人宿舍,稍微小一点,您暂时住在那边可以吗?”
韩七月没想到,还真能给自己一个单人间,这可是超高标准的待遇了。
“这太好了,谢谢段秘书……”
韩七月好话不要钱一样的噼里啪啦说出来,说得小年轻心花怒放。
“你满意就好,暖水壶这些,厂子里都已经配上了,只要铺上被褥就可以。韩七月同志,你没带被褥?”
看到韩七月赤手空拳过来,段秘书迟疑了。
厂子里没给韩七月同志准备被褥,这可怎么办?
“带了,带了,在姜主任家里。”
段秘书想起韩七月和姜主任家是亲戚,随即笑了。
二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姜玉明家,段秘书十分热情地帮韩七月将车上的被褥拿下来,拎着就朝着右手边的方向走。
韩七月只能立即跟上。
果然,她的新宿舍距离黄盼蓝家很近,走路三五分钟。
宿舍不过七八平米的房间,确实有点小,但一桌一床一柜,看着倒是不错。
韩七月笑着向段秘书道谢。
段秘书看到韩七月满意,又笑着拿出一张纸。
“这是厂长给你的批条,你刚住进来,很多东西不齐全,就是咱们厂里条件不好,只有棉花和布料,只能给你补贴这些。”
小段秘书其实也很清楚,并不是每个人住进来的时候都有这样的待遇,韩七月同志,是厂长十分看重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韩七月接过小段秘书手中的批条,扫了一眼,一直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龟裂。
“段秘书,数字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