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第六十七章 一张不该出现的卡牌

只有一扎火苗漂浮燃起的黑暗山洞里,斯普林格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炼金术的入门功在千秋,不急于一时。研究《翠玉录》并不等同于精通炼金术式。

要达成《翠玉录》提出的转换条件,异能力金属胚胎,是当前最为良好的原材料与介质选择。

同时满足真实、无形无状,分化使用,可蜕变为任意属性,存在现实之中的要点。

补足最后的条件后,游记主角离开了这个山洞。

现实中醒来后,他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随意框定了风险最小的结局,眼看写下的字体尽数消失,斯普林格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摸出使用过几次的异能力金属胚胎(残),没有在意地接过一部分,在下一秒化作一根树枝。

浑身流溢着彩虹色彩的异能力金属树枝,约莫半手臂长。

也许是下意识的举动,提到不同材质的树枝,手下变化而成的金属就成了这样一根细长小木棒……

“啊……魔杖选择主人?”

盯着手里的玩意儿,斯普林格念出了突然冒出脑海的话语。

该死,自己的大脑都有什么东西,现在是玩梗的时候?

斯普林格说完的下一瞬就沉默了。

自己的记忆还不如像某知名不具“沙之书”学习——洗成白板干干净净才好,不然时不时冒出来的穿越者记忆着实扰民……坏事。

收起手里流光溢彩的笔直小木棍,斯普林格停止继续这方面的思考。

现在,尚且不是追寻过去的时候。

虽然没有饥饿口渴的反应,但这鬼地方依旧是早出去早放心。

完全不知道自己与《翠玉录》“同居”了多久,斯普林格怀着天真的念头。

连远在寒带地区的费佳恩,自己表面乖巧无动于衷实际上一点也不乖巧的养子都能找到除了小疯子尼古莱·果戈里之外的第二个朋友,自己这个便宜养父总不能直接困死异乡吧?

虽说,即便让斯普林格本人陈述介绍,他也不知道二选一系统补偿的身份身体,有没有具体的家乡。

……总归不可能是伏加特流淌在血液里的种族罢了。

“还剩下循环的条件特性……”

“循环。问题在于……异能力金属一旦分化为其他材质,最后是无法回复原样的……”斯普林格垂眼沉吟。

见过胚胎分化后回到受精卵的现象吗?

《翠玉录》暗示的正是如此。

要达成这样的循环,斯普林格一开始的反应是借助树枝魔术的原理,变化为树枝后再变回异能力金属胚胎。

至于结果……

事实证明,异能力金属稀少,异能力金属胚胎更是闻所未闻是有原因的。

树枝魔术完全失效。“又浪费了一小块胚胎金属。”

将细长木棍模样的异能力金属树枝搁在一旁,斯普林格伸了个懒腰,“树枝魔术也不靠谱……话说其实一开始就非常奇怪这玩意儿为什么不叫魔法反而叫魔术……”

“所谓魔术,不是以虚代实、遮天换日、转移注意力的精巧手段吗?”

“人们去看魔术,不过是假装去寻找其中秘密——换句话说,在寻找,但又无法真正找到。”

“因为,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人们希望被愚弄。”

愚弄。

蓝色眼睛微亮,斯普林格轻轻重复了最后一个词,夹杂些许的玩味。

心甘情愿于被蒙蔽。

斯普林格非常确定树枝魔术……花束魔术……怎么说都好,总之不会是这一类弄虚作假施行欺骗的手段。

不管是树枝的触感,花束的芬芳,还是转换后落在手心的枪支,都是货真价实存在着的。

整个过程更像是无厘头的、依靠意念进行的魔法展示……

“说到依靠意念,等等……”一个发言突然钻进了斯普林格脑海,焕发出强烈的存在感。

——你知道魔术师吗?

——女祭司,正位。

——魔术是物质的传承创造者。女祭司是潜意识的生命之果。

异族风情的女性声音在耳边回荡。

彼时毫不在意,此时的记忆却格外清晰。

所有的线索在想到的瞬间汇拢成一份分工完整的链条。

斯普林格眼眸微阖。

有意?无意?

吉普赛占卜师,自称是琼的女人,她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和斯普林格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联,又或者是也曾预料到了什么?

一团迷雾,仔细回想,连那张特征显著的异族面庞都像是笼罩在了雾中,记不清五官长相。

记忆中唯一清晰可见的,是那张塔罗牌的图像。

流水般质感,希腊式长袍在落座于立方石块同时遮住全部身躯,盖过脚面。月光宁静地洒在海面与两根标刻着字符的石柱上,手中的书卷象征律法,面容是无悲无喜的肃穆。

斯普林格伸手在外衣口袋里摸了摸,随后面色更加沉了下来,眉头微锁。

女祭司卡牌。

古代“光亮”咒照映的微薄光线清晰照出卡牌的轮廓,连手上难以言喻的特殊质感都一如无二。

斯普林格抿唇,“我记得……回去之后,不是把卡牌放在了沙发之上吗?”

不论在斯普林格记忆中清醒和来到这片黑暗的时间段中间发生了什么,这张卡牌都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它不可能存放在斯普林格的外衣口袋中。

明明之前,斯普林格从口袋拿出笔的时候——虽然没有特意去寻找——没有任何卡牌的质感。

可此时此刻,它就这样平静地躺在斯普林格的指尖。

图像上的女祭司依旧沉着冷静,冷色调画面充斥着理智克制的氛围,只有身后的红石榴挂毯添了些许鲜艳色彩。

斯普林格将女祭司牌拿起,放在眼前,画面中心安坐的白袍女人安静与他对视。

简单的线条,能清晰感觉到女祭司看向前方的视线。

不是恐怖谷效应的活物惊悚感,也不是一些可以活动的相片画像。

分明只是简略的画面,内里蕴含的氛围、意味与说不清道不明的错觉流淌在卡牌中。

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是人们所说的……

“灵性”。

斯普林格再次想起了自己后知后觉那种感受——

“……就像是从系统手里掏出东西,没有对于归属权的半分怀疑。”

这个东西。

是系统的,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