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悠擦拭嘴巴的手一顿,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吃人嘴短,她也没法子直接拒绝回答。
“并非是我算计,而是殿下的确需要这么多的物资。”
叶轻悠也没忽悠,直接把账目递给他看,“一万五千两的物资,三千两是沿途天气地势的预备耗损。”
“而且这些还不够,我还要继续筹集银子,药材那边是长久的事,不是这一次就能解决的。”
叶轻悠没有直接回答万寿堂的事,而且还在其中挖了一个坑。
那就是万寿堂哪怕解决了这一次的供奉,下一次也解决不了……
方子善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他单纯好奇,“那两家已经把银子递去了宫中,小娘子也不能一直赖在礼部吧?”
尚书大人一天问八遍,方子善也只能过来盯着。
劝已经无用,那就只能软攻。
叶轻悠挑眉,这是打算把她给哄走?
“陛下虽然下旨抬了父亲为一等伯,也把忠英伯府赐给了我,可是没说要把我放了?”
叶轻悠的理由也很充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方子善。
方子善:“……”
谁还敢去梁帝面前问这事儿?这位不是明摆着赖皮么。
“您还有什么要求?不如直接说出来。”
他问得虽然很直接,但并未生气。毕竟这么胆大的小娘子也不多见,而且方子善的确对她很有好感。
但这好感只是钦佩,不是男女情爱。
叶轻悠掐着指头算了算,“五天,再给我五天时间,就算陛下不下旨意我也离开了。”
五天足够让万寿堂手忙脚乱,林绍武也根本拿不出银子给潘思升货款。潘思升也有理由把药材卖给其他商铺,彻底把万寿堂给架空。
若不是林绍武欺行霸市,叶轻悠也不会如此犀利的对他。
方子善得了这个时间,十分高兴,“小娘子夜晚劳累,不如再来点儿果子?”
他是真的喜欢看叶轻悠吃东西。
叶轻悠:“……”
她真不是一只猪。
婉拒了方子善的好意,叶轻悠送走他之后,便又点灯开始看书目。
门外窸窸窣窣,小门开了一道缝儿,犬鼻子先进来嗅了嗅,随后“大狼”摇头晃脑的进来了。
它尾巴一甩,便把大门关上。
虽然叶轻悠不让常嬷嬷和春棠等人来侍奉,但“大狼”每天晚上都来守门,不容任何人靠近她。
叶轻悠看它格外开心,召唤到身边腻了好半晌。
今日啃的骨头她都还留着,“大狼”狼吞虎咽的吃了精光,夜色深邃些许,叶轻悠也倒头就睡了。
夜半时分。
杂房的木门闩被轻轻的挪动。
“大狼”的耳朵极其灵敏,瞬时睁眼,蹑手蹑脚的踱步过去,只等着贼人露面就发动进攻了。
可那门闩动了两下,又直接停了。
“大狼”就在那门口守到天色发亮,听到门外来人才缓缓地踱步回到叶轻悠身边了。
叶轻悠此时也已经醒来。
她看了看桌案上的书页,努力想着昨晚的内容还差多少。
可门外突然响起了阵阵说话声,好似出了什么事。
叶轻悠不等去开门,就见礼部的人过来请她了。
“叶小娘子昨晚歇得可还好?”来人是新的礼部主事,年纪轻轻。他为人虽然油滑,但却不腻。
叶轻悠点了点头,“一觉就到天亮。”
主事的思忖了下,“可否听到什么动静儿?”
“动静儿?”叶轻悠讶异,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向一旁的“大狼”,见它没什么反应,只能摇头,“什么都不知,而且它在门口守着,若有事情会叫出声音的。”
主事十分纳闷,那门口的一双鞋是谁的?
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鞋,是一双破官靴。
“没什么,稍后准备了早饭,再给小娘子送来。”主事只能先行离去,去找方子善禀告了。
叶轻悠一时摸不到头脑,也不明白到底咋地了?
她洗漱过后去吃早饭,只觉得周围的人窸窸窣窣,好似有什么话在背着她。
叶轻悠也不是什么好信儿的人,既然不说,她索性就当不知道?
吃过饭后,她又回了杂房中。
忙忙碌碌一整天,她夜晚酣睡。
翌日醒来门外又是惊诧一片,却仍旧谁都不肯告诉她。
叶轻悠的确有些纳闷,她很想去找方子善问问,可方子善这两日也躲着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真会害死人……
叶轻悠再淡定如水,也按奈不住心中的焦虑。
终于在
她打开了门,却只看到地上的一双鞋子。
随后四面八方出来许多人,也有埋伏了许久的方子善。
众人大眼瞪小眼,对视许久,又朝天空看了看,一无所获。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和我说了?”
叶轻悠脸色深沉,这若再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实在说不过去了。
方子善让其他人先去歇着,“接连三天,你门口都只剩下一双鞋,来无影、去无踪,好似闹鬼了似的。”
“所以你们埋伏了两天?”叶轻悠这才明白为何所有人看她都奇怪。
但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大狼”好似也没听见什么,因为根本就没叫。
方子善看她的眼神颇为复杂,“小娘子实在不一般。”
“这话你可要说清楚,没得如此污蔑清白。”叶轻悠也明白为何没人敢开口,毕竟门口一双鞋,而且还是男人鞋,说出去不知被编成什么样子,实在有违礼道了。
方子善连忙摆手,“没有污蔑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或许是来杀您的,只是您一直有人护着。”
“就护到你们这么多人都看不清楚?”叶轻悠瞬间想到了“永夜”,也只他有如此高阶手段。
方子善唏嘘,“您要知道,这里是礼部,是朝廷的颜面!”
若被陛下知道有人能在朝廷的六部之中穿梭自如,京城的守卫们就都是吃干饭的,不如直接寻个小绳子吊死就算了。
叶轻悠愣了一下,不禁嘲讽,“所以洛宁王不在,京城的安危都没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