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香

青州的治所乃是临淄,一条淄水串联起齐国与临淄,连接奉高,而泰山,正坐落在奉高附近。

“是临淄?”种平根据在曹操那里瞥过一眼,模模糊糊残存几分记忆的地图进行猜测。

夏侯惇摇摇头:“临淄乃青州治所,黄巾怎会如此不智?某得到的消息是青州黄巾张饶率部众20万从冀州还,按照路线,却是要攻北海。”

“哦,冀州……”种平愁得扯下两根头发,“莫非徐州黄巾也动了吗?”

“不曾听闻徐州黄巾有异动。”夏侯惇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太史令为何突兀提起徐州?”

种平欲言又止,他记得历史上,张饶是与徐州黄巾共击勃海郡,于东光县为公孙瓒所败,后自冀州而还。

可既然夏侯惇口中徐州黄巾并无异动,想来袭击渤海的,也就只有张饶等青州黄巾。

只是徐州黄巾未免太过安静,何况还有退至齐国的青州黄巾,纵然百万黄巾中有不少老幼妇孺,但剩下的精壮也有几十万,他们真的会不敢攻打临淄吗?

种平持怀疑态度。

“也许是平想多了,平总觉得若是真同肃道所言,徐州黄巾不得不防。”

种平斟酌着吐出些自己的看法。

夏侯惇很明显没有将徐州黄巾看在眼中,较之黑山和青州,徐州的黄巾不能算强盛。

甚至他们看上去,是似乎只要陶谦下定决心全力清扫,很容易便能被消灭殆尽的模样。

但他自输了赌约,心中对种平很有几分敬重,因此点点头,将种平这番话记了下来。

“虽说可能是攻北海,但有那李肃道的话说在前头,某到底还是担忧这北海不过是个幌子,归根结底,这群黄巾贼还是图谋兖州。”

“某一时踌躇,又恐多虑,故而找太史令商讨此事。”

种平明白夏侯惇的来意,知道青州黄巾估摸着不会在年前入兖州,略略放下心,转而同夏侯惇打探起长安近况。

“吕布出逃后,听闻郭张二人亦事损兵折将,大伤元气,不知我父如何,陛下如何,平实心忧。”

夏侯惇看着种平眼下乌青,神色不济,不由感叹起种平一片忠孝之心,他也知郭汜张济二人把持朝政,想要往长安传递信件,多有不易。

更何况那张济再种平手中吃过大亏,若是怀恨在心,刁难起朝中的种辑也是轻而易举,无怪种平如此憔悴。

自身尚且流落东郡,每问尊亲时却也必问陛下,这样的人物,孟德想要收拢其心是不可能的。

“朝中之事,某不甚清楚,并没有听说过长安最近有动乱,只是李傕在弘农虎视眈眈,若是发兵……”

夏侯惇止住话头。

种平的心顿时一拎,长安内乱也就罢了,要是李傕攻长安,战局之中,难道还会顾及身份吗?

终归老爹和叔父只是朝臣,老师更是赋闲在家,兵戈不长眼,当日郭汜张济乱长安时,踏碎的公卿之骨不知几何。

换作李傕,恐怕也是如此行事吧。

种平忍不住咬住衣袖,内心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黑山军,张牛角。

这人既然肯将我送至东郡,又曾在我身侧,未必,不可图谋。

“太史令也不必过于担忧,某以为郭张二人实力犹存,李傕不会轻易动兵。”

夏侯惇宽慰种平几句,他倒自始至终不曾提起昨日宴饮之事,种平送他出了门,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心中却仍旧惦念着黄巾之事。

“郎君可有吩咐?”

檀女侍候在帘外,听得屋内种平坐卧不安,往来踱步的声响,不免出声关切。

屋内安静了片刻,方传来种平的叹息声:“我要出去一趟,若有人问,便说我去找乐进将军了,好吗?”

“婢子知晓,郎君是否先用些饭食?”

种平一滞,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并无半分银钱。

总不能结账时再记在志才身上,有些不道义啊。

“……先用饭吧,麻烦了。”

种平闷闷退回屋内,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身为太史令,既不能平白受曹操的接济,又不可能“屈尊”投身商业。

暂住在曹老板府上,终究不是事,还是得想办法攒着钱以备不时之需。

种平想要搬出的想法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瞬。

当他看到檀女端上的早餐是热汤饼配上豆豉肉酱,还有蒸好的一碟芋头和清爽的泡葵菜。

那一瞬间,种平觉得自己实在太肤浅,住伯父家有什么不自在的?这可是我伯父,他能害我吗?

种平吸溜了一口汤饼,回忆起被粟米木耳支配的恐惧,心情十分复杂。

檀女早已习惯自家郎君这不爱人服侍的怪性子,只是心底难免还有几分失落,站在案边默默出神。

“怎么了?”种平注意到檀女的神色,有些疑惑。

檀女抿唇一笑:“婢子只是,突然不知该做些什么,心里,空得慌。”

种平一时间也是怔然:“抱歉,我只是不习惯被人服侍。”

“坐下吧,站着多累啊。”

他想起解决眭固之乱不久后,曾同檀女闲聊起她的身世。

檀女说她不记得自己是哪里的人,只知道是四岁出头便被父亲卖至市中,辗转几地,九岁被买进曹家,做了家伎。

平日修习丝竹音乐,以待客至,因着年幼,故而只是混在乐姬当中弹筝吹箫,不曾服侍过客人。

十五岁刚出头,就被曹昂指定,到种平屋内做婢女伺候。

檀女自然知晓这伺候的含义,因而早早就将种平当做了托付终身之人。

未见种平时,心中终究忐忑,不知晓对方相貌,不知晓对方性格,若是遇上暴虐之主,又该如何呢?

檀女徘徊在窗外,隔着木头窗格往里看,只能见到分割成块的阳光在屋内跳动,一跳一跳的,风一吹,桃也一跳一跳的。

她盯着桃枝出神,吹满头,香沁衣衫,然后便听得一声询问,檀女回过头,正对上窗内种平的双眼,她的心就一跳一跳的。

“婢子站着就好。”檀女轻轻一笑,“天冷,婢子新作的袍子,郎君出行,记得披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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