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陈墨手中大锤猛然向下砸落，一百二十万斤震荡之力接连爆发。
连带着周遭空气，都连带着共振起来，发出阵阵脆响。
“砰！”一道极其沉闷的声音传来，那蛮牛头颅被陈墨一锤子砸的凹陷下去。
“眸！”这是未曾料到，它竟还没死透，发出一声痛苦哀鸣。
蛮牛皮毛刹那间变为血红色，肉身在一瞬间要燃烧起来。
无穷火光升腾而起，照亮整座地下洞穴。
陈墨后退一步，看着手上沾染的火焰。
这火焰极为特殊，不伤及肉身，其燃料是自己身上一种莫名的规则之力。
陈墨仔细感应顷刻间便明白，这是红莲业火。
凡有业力者接触，当受烈火焚身。
所谓业力，分为两种。
一种是天地业力，身有此业力者，多半曾扰乱天地正常运转，或是对天地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
例如毁坏地脉，破坏天地界壁，这等人往往为天地所不容，必遭天谴诛之。
拥有天地业力的人非常少见，因为绝大多数人，无法应对一整个世界的针对与恶意，除非其实力比那方世界还强。
除却天地业力外，还有一种业力便是生灵业力。
生灵业力乃是杀戮生灵所得，但这里的生灵必须拥有完整的灵智。
寻常牲畜是绝对不算，只有人以及开启灵智的妖族，或者其他天生地养的生灵，才算这一范畴内。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生灵业力是为诸多强者联手制造出来。
武者到达执掌境界本身就象征天地大道的一部分，而修为更进一步后就能影响天地大道。
甚至将自身所修之道，彻底烙印在天地内。
在上古时期，根本没有生灵业力的存在。
许多魔修邪修肆意杀戮生灵修行，更有强横妖族，为提炼自身血脉，大肆吞噬同族。
几位古天地至尊，自然不愿看到这等情况发生。
因为无论是邪修魔修，还是那些妖族的杀戮，都在破坏整片天地的秩序。
而若是一一去管，都太浪费时间与人力。
故此几位顶尖强者联手，将生灵业力之法留存入天地之内。
自此以后，凡有生灵屠戮苍生，必得业力随身。
若业力积攒至极，业火便会自发升腾燃烧。
自此以后，天地间虽仍不算平静，但大肆杀戮之举却也少了不知多少。
而红莲业火，也是在那一刻才开始存在，后来才有武者修习此火以此对敌。
当然此火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有人若身无业力。
那么红莲业火，对其可以说是一点伤害都没有。
且自身若有业力不慎沾染，那么反而会损其自身。
故此修行此法门者，往往出身正道，须得时常应对魔道才有所修行。
陈墨修行以来杀过不少人或其他生灵，身上自然也有业力堆积。
固然他身有不少功德，但这两者根本无法抵消。
得天地功德加持，能让他行事顺风顺水。
可天地功德，根本无法影响生灵业力，自然也不可能对红莲业火产生任何作用。
不过陈墨神色倒很淡然，他杀的人确实不少，但也没有很多。
如今体内确实有红莲业火升腾而上，由内而外，焚烧自身精气神三宝。
这火势虽盛，却没有后续燃料，不过顷刻付之一炬，陈墨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以他的实力，这等层次红莲业火实在称得上是太少太少。
红莲业火焚烧而过，陈墨身上业力自然随之消散。
这代表他度过此次灾劫，业火短时间内即使再度焚烧，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但若是他过上一段时间再度积累出业力，那么业火下次焚烧的威力，要比这次强横许多。
也正因如此，魔道中才没有武者修行红莲业火之法，每隔一段时间就烧自身一次，以燃去自身业力。
“轰！”陈墨双锤再度砸下，业力已被业火焚烧殆尽，这蛮牛再无任何手段能伤及自身。
“眸！”只是这次蛮牛见他袭来，并未躲避，而是仰天发出一声震吼。
陈墨手中巨锤还未落下，这蛮牛身形轰然消散。
不过瞬息，变化为一只样式奇特的罗盘。
罗盘样式古朴通体呈青铜色，正面刻有天干地支，而背面隐约间可看见几行小字。
只是太过模糊不清，无法辨认其究竟是何字。
罗盘上出现的文字皆是天地神文，这几行小字模糊不清，便代表在无尽归墟风暴中，罗盘的本身妙用已在逐渐消散。
最明显展露于外的，便是这些开始模糊的文字。
陈墨入手将罗盘抓起，伸手看向另一方。
血海之主正在与那只怪鸟厮杀，只是这鸟确实奇怪，并不恋战，双翅一振，速度奇快。
“噶嘎嘎……”怪鸟接连发出鸣叫，一双翅膀不断震动，身形辗转腾挪。
看得出来，被不断追杀，这怪鸟显得无比着急。
血海之主在后天境界所能爆发出来的实力，绝对称得上不弱，要胜过不知多少同境界武者。
然而此时面对这怪鸟，却仍是束手无策。
她接连出招，这怪鸟却每一次都能躲过去。
“轰隆隆！”山洞最深处，突然传来响声。
一条狭窄的山道开启，那怪鸟见状，忙飞到山道旁大叫。
它不再躲闪，而是站在山道旁挥动翅膀，宛若在示意陈墨与血海之主接近它。
“它好像是在指引我们？”血海之主紧盯着这怪鸟，走至陈墨身旁低声道。
“噶嘎。”怪鸟好像听懂血海之主的话语，忙振动翅膀回应。
“咱们先跟上去看看，你走在我后边。”陈墨轻声叮嘱，将先前所得来的罗盘交由血海之主。
“你看看，你要取的至宝是不是这件？”
血海之主仔细接过看了又看，旋即又递还给陈墨道“不是这件，据我估测，那两件至宝应该都在密库最里层，只有通过考验方能见到。”
她这话其实也只是大致推断，此处秘地由归墟四层，一路被压制到归墟二层内。
其中必然发生许多变化，有许多可能完全无法预料。
陈墨收下罗盘不再多言，无比谨慎，来到那怪鸟身旁站定。
怪鸟见他们两人前来，忙走进山道内。
这处山道仍是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深入地下更多。
两人最终又来到一处地下洞穴内，此处看上去，与先前宛若没有任何差距。
陈墨始终在谨慎观察四周，确保没有任何怪异生灵浮现。
此处一切正常，正常的甚至有些不正常。
陈墨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
然而下一刻，一道沉闷声音响起，先前他们所行走的山道彻底闭合，不留半分余地。
紧接着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袭来，陈墨只觉自身体内生命之力在飞速流失，他之肉身开始衰败。
好在历经不知多少次修行，他肉身实力早已达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体内万千神光炽盛，无尽光华流转，抵御外界之力。
奔腾血气好似大江大河，不断在体内激荡。
血气升腾，离身三丈，有如狼烟之势。
然而这仅是让这股力量衰减而已，陈墨感受到自身的生命精气仍在不断流逝。
生命精气乃是武者根本，一旦流失，便代表开始衰老。
按理来说，无论是陈墨还是血海之主。
凭借两人的修为生命精气，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有流失。
他们虽还做不到长生久视，永存于天地之间。
可凭借陈墨现在的肉身修为，寿命肯定要远超同境界万象武者，活个数万载并不算难。
血海之主就更不必提，作为血海化形的生灵，她的寿命只会比陈墨更长。
然而此时却有一股力量在不断掠夺他们的生命精气，且速度极快。
陈墨肉身成圣，现在蕴含万千法则，足以抵挡这力量。
血海之主却远远做不到，仅是呼吸功夫，陈墨就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在不断滑落。
且这一速度有越来越快的征兆，陈墨谨慎打量四周，想要找到破局之法。
如若不成，他与血海之主就只有暂且退去。
他可以动用归墟之门传送自身，当然也能带上血海之主。
就在此时，地下洞穴另一半出现一点亮光，这光芒初时微弱，而后极盛。
整座洞穴瞬间被染成白茫茫一片。
陈墨仔细看去，那发出光芒之物，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简。
玉简上刻有三字，但同样模糊不清。
血海之主眼神一亮忙开口道，“这就是我要找的两件至宝之一，足乃上古幽冥地府判官所用的判官录。一界之内凡有灵智的生灵，所做善恶之事，皆记录于其中。
只要取得它，这场考验应该就算结束。”
陈墨眉头微皱，先看向血海之主，又看向那判官录。
“我倒是可以去将此物取来，但你现在撑得住吗？”
他能感受到，血海之主体内生命精气在不断以更快的速度流逝，即使她是血海化形得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无妨，你大胆去就是。”血海之主神色从容，未有半分慌乱。
因为她相信自家姐姐在这里布置的考验，仅仅是为了考验后辈。
毕竟如若不掌握秘法，连踏入此处秘地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最差的情况，无非也就是考核失败，应该不会伤及性命。
所以说在归墟中这些东西可能发生变化，可如今至宝就在眼前，让她就这么轻易舍弃，她绝不愿意。
陈墨见状倒也没有迟疑，迈开大步，继续接近那判官录。
血海之主此时停留在原地，尽量减缓自身生命精气流失的速度。
陈墨愈发接近判官录，当下能感受到自身生命精气流失的速度亦在加快。
最初时，自身还足以抵抗，随着愈发接近判官录，这力量越来越强。
哪怕是他，生命精气亦是出现流失。
得亏血海之主没有要自己来取，不然她的实力，恐怕根本接近不了判官录。
陈墨踏步来到判官录前，此时自他体内正不断向外散发丝丝缕缕的血气与点点金光。
这是他生命精气在消散的迹象，陈墨甚至能感受到自身肉身正在缓慢衰退。
只不过，这一过程无比缓慢。
然而，血海之主情况就远不及他，她身虽然也超过同境界强者，可并无内蕴法则，没有肉身成圣之迹象。
如今面对着生命精气被抽离的情况，当然是有多少被抽走多少。
她肉身已出现明显衰败，就连面容都逐渐变得苍老起来。
陈墨伸手紧握住判官录，这玉简不过寸宽，约莫有六七寸长。
通体材质特殊，握在手中颇有清凉之感。
随着他紧握住这判官录，一刹那而已，山底洞穴内所有光芒顷刻消失。
陈墨看到滔滔不绝的生命精气，正在不断从判官录内涌出。
这股力量其中有许多本就属于自身，如今再度与自身融合，补充他先前所曾消耗掉的生命精气。
而更多的生命精气，则是前去寻找血海之主。
这力量本就来自他们两人体内，吸收起来自然没有任何难度。
陈墨此时却还感受到，自身的生命精气，已然经历过一次提炼，变得更为纯粹。
吸收这些生命精气，能让他的实力进一步提升，当然提升的并不是很多，只是万斤力量而已。
除去生命精气外，陈墨也明白这场考核的目的。
这场考核是在考验武者的信念与勇气，看在生命精气不断流失，肉身衰败的情况下，武者是否有勇气继续向前。
正常情况下，能接近这判官录的武者，生命力量都已消耗至极限。
五脏六腑，筋骨血气，都快要濒临崩溃，甚至下一刻就极有可能会暴毙。
看在这种情况下，武者是否会出现迟疑，若有半分犹豫不决，那么考核必然会失败。
当然失败后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判官录还是会将先前消耗着的生命精气归还给武者。
只是正常考核就彻底宣告失败，此处秘地也会随之关闭，等待下一位武者来将其开启。
只不过这处秘地，或者说是当初布置考验的酆都娘娘没有想到。
会有陈墨这么一个怪胎前来接受考验，他已有几分肉身成圣之异象，足以对抗这些力量。
但说不定酆都娘娘也考虑到这点，若真有这样的武者前来考核，那凭他的天赋当然也有资格通过这次考验。
陈墨拿过判官录，当即便转交给血海之主。
“噶嘎！”那七彩怪鸟此时又兴奋的叫起来，不断扑动翅膀。
它先前虽也在此，但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它压根就不是生灵，根本没有生命精气，又怎会被影响。
“嘎噶嘎！”七彩怪鸟再度奔行起来，又走到一处刚刚开启的山道旁高声大呼，催促陈墨与血海之主跟上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