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殷郊听了，只是笑笑。
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刚刚燃灯的微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若是其他的修行者，人皇殷郊或许还会怀疑，是修行者故意做作，蛊惑视听，但是对燃灯道人的微表情，人皇殷郊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人皇殷郊清楚的知道，在未来，燃灯道人确确实实的背叛了阐教，背叛了玄门，加入了改名为佛教的西方教，成为了佛教的过去佛祖。
佛教之中，有着三世佛，分为过去、现在、未来，燃灯道人就是过去佛。
“没有想到燃灯道长是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在我们人道中，忠孝节义四种品质中，忠字当头，孝顺为先，道长是个很适合修行我们人道中忠之大道的人。
忠心不二，忠义无双，忠孝双全，忠诚至极，都是忠字当头。
对许多权贵而言，收拢自己人的时候，并不是以能力为主，而是以忠字为主，忠心耿耿的人，就算是能力不够，也一样可以提拔重用。
若是忠心不够，就算是能力再强，也没有任何意义，终归是无法成为心腹，自然也不会提携重用。
道长怪不得能够成为阐教的副教主，果然是对阐教忠心耿耿，和阐教荣辱与共的修行者。”
人皇殷郊的话，让燃灯道人几乎要面红耳赤，到底是修为高深，道行无量，运转秘法，纵使心中有激雷，面色也尽力保持平静和不抽动。
别人或许不知道。
但是燃灯道人自己却是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忠心耿耿，忠诚不二的人，自己是个懂得变通的人。
趋吉避凶，趋利避害，以自己为中心，除己之外，万物皆可舍，何况是阐教区区一個副教主的名头。
现在听了人皇殷郊不知真假的一番褒扬的话，燃灯道人保持着面带微笑。
自知尴尬的说着。
“人皇陛下过誉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
忠诚和背叛都是相对的。
君不正则臣投他国。
人族的史书也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忠诚，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你没有一丝光亮时，你的影子都会背叛你。
很多非常忠诚的人之所以不背叛，是因为想让他背叛的人给予他的筹码不够。一旦给他的筹码能得到他的认可，就会去背叛。
当然。
也许世上真的有绝对的真诚，但是我相信，绝对的忠诚，来自绝对的恐惧，深深的恐惧，让他不敢背叛。
不然的话，这样的绝对忠诚是不存在的。
人道中的忠孝节义，忠字当头，孝顺为先，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这样宣传教育百姓，为什么要提倡这个东西？
原因是很简单的，缺少什么就提倡什么？
若是不缺少，人人都能够做到忠诚，没有背叛，人族也就不提倡忠孝节义了。
就是因为人族的生灵中，太缺有着忠孝节义这种品质的人了，人族才不得不宣传这种思想，希望在无数的人族中，能够出现这样一位拥有着忠孝节义品质的人。
人皇陛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于忠诚，燃灯道人有着一番独特的看法。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应该绝对的忠诚于任何个人或者教派。
若是真的说他有什么执念的话，就是成圣。
有时候，他自己偶尔也会生出一丝疑虑，是不是自己不是特别的忠于自己的圣道，才让自己的圣道难成。
可是无数个纪元以来，他一直在求道，希望可以成为圣人，超脱众生，做到真正的不死不灭，万劫不磨。
一天不能够成为圣人，在洪荒大地上，他就一天缺少安全感。
因为就算是强大的准圣，在圣人的算计之下，也已经陨落了很多，很多。
唯独圣人，元神寄托虚空，长生不灭，万法不侵。
至于让他对阐教忠心耿耿，那是不可能的。
他加入阐教，是为了获得好处，如今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要四处奔波，几乎成了阐教的护法打手，自然不是他想要的。
尤其是现在。
他已经把天地玄黄功德尺拿出来，成为了人族中尺度标准的宝物。
阐教的玉清圣人，会不会勃然大怒，对自己不利，燃灯道人心中都没有底。
可是玉清圣人下了法旨，要夺自己本命法宝，为广成子谋求功德的事情，确确实实的让燃灯道人彻底的心寒。
人皇殷郊挺着燃灯道人款款而谈，并没有去反驳，而是仔细的思索。
燃灯道人的话，和后世的许多观点，都不谋而合。
这也让人皇殷郊凭空觉得，古人的智慧，也是如此的恐怖。
不过对于燃灯道人的观点，人皇殷郊并不是完全赞同，而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说起来自己的观点。
并且对自己的观点，也是斩钉截铁般的坚定，不容置疑。
“我不知道世上有多少绝对的忠诚，但是我相信，在殷商这一块生活着炎黄子孙的大地上，绝对存在着绝对的忠诚。
有着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会为了守护殷商的百姓浴血奋战，百折不挠，忠诚不二。
道长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朝歌城中，看一看，那一块人族英雄纪念碑。
人族英雄纪念碑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对人族绝对忠诚的英魂，他们生前为人杰，死后为鬼雄，初心不改，守护人族。
他们的忠诚，是不容任何人质疑和污蔑的。
道长之所以觉得世上没有绝对忠诚的人，是因为道长没有遇到过绝对忠诚的人。
没有遇到过，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身为人皇，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任何战士的忠心，我相信，所有的战士，对殷商，都是忠心耿耿的，都是愿意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
他们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可爱的人。”
燃灯道人沉默，他是修行者，没有什么家国情怀，他是灵物得道，没有人族情愫，他理解不了人道中的这些东西。
只能选择沉默。
“人道中，有着太大我需要学习的东西，也许，我领悟一些人道奥妙，就有机会真正的超脱出去，成为圣人。”
燃灯道人若有所思，想要分身下界，转身为人，体悟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