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从窗口抚过，带来沙沙的声音，莫名的让人心里一凉。
“小凌子不愿不想说就不说，不好意思是我不对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柳青青抬头咬着嘴唇，话里满是愧疚。
“嗯，没事，你想听什么我都会跟你说。”夏侯凌澈思考了一瞬之后缓缓说道。
他看着透过窗外稚子骑在父亲的肩背上笑着摇着拨浪鼓有些愣神，稍后的时候感觉眼眶有些痒意，轻轻的搓了搓后，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尘封多年的回忆。
要不是心脏传来隐隐的阵痛，他都会以为那不是段回忆，而是别人的故事。
他的嘴角牵起了一抹苦笑，看得柳青青只心疼，正想开口打断他说不用了，但低缓的嗓音却先她一步在她耳边响起。
“当时因为父皇十分宠爱皇弟的母妃，也就是当时宠冠六宫的容妃娘娘，父皇也爱乌及不偏爱皇弟，眼里和心里渐渐就没有了自己和母后的位置，曾经母后与父皇也算是伉俪情深的一对，可自从容妃娘娘出现后，这一切便都变了。
父皇眼里就再也没有母后，母后刚开始开始闹过，发疯过，发现无用后，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我，让我勤学好奋，以用用功之名，拿去讨父皇的欢心，。
后来她发现父皇甚至准备把太子之位传给一个庶子，她才知道他偏爱柔贵妃至甚。从父皇打压母后的母家开始，母后就知道他没有在把太子之位传给我的想法了。
母后说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以前说过此生只许一人的父皇，转眼就爱上了别的女人。
他以前从娶了母后的时候还不是皇帝，成为皇帝后渐渐有了后妃，有了花团锦簇的后宫。母后说刚开始也吃醋闹过，但是他对她们都是平等对待，从来没打破过特例的规矩，母后知道他只是求新鲜感，心始终在自己这儿，所以后来也歇了和他闹的心思，自从容贵妃出现后，母后便觉得这一切变了。
母后因爱生恨刺杀了父皇，没有成功，之后被贬入冷宫。母后不愿意在冷宫不体面的最后苟延残喘的死去。在父皇命人把她押入后宫的前一夜，她便穿上了父皇还是皇子时的婚服，服下断魂散躺在床上带着微笑死去了，父皇发现母后死去后，在母后床前嚎啕大哭，可母后已经死了，这有什么用呢。”
夏侯凌澈说到这里双目猩红，他从来没有原谅过父皇，从来没有过。可他却不恨容妃娘娘，是他父皇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父皇还没有管好自己，这赖不了别人。
柳青青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疼，明明是听的是小凌子的故事，眼眶却忍不住泛酸。
她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夏侯凌澈面前，他抿了一口茶喝，看着眼眶有些泛红的柳青，抚了抚她的眼角，又继续开口。
“母后没了母家，我也没了母后。后来母后严厉的管教于我，其实我曾经也放荡不羁，自命不凡，可众多势力一旦消散，我身为嫡子便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且以前去趋炎附势的人很快就离去。
那时我才知道冷宫其实不是专门设的冷宫，而是一个殿里它自然而然的荒废无人而成了冷宫，昔日醉繁华奢侈的朝凤宫，回不到往日。
父皇好像也对我渐渐疏离，宫里宫外的都知道我是一个废掉的皇子。”
那段时间曾是夏侯凌澈最阴暗的一段日子，他回忆起来目光突然变暗，声音都不由的颤抖。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一段，我们不说了。”柳青青红着眼眶搂住夏侯凌澈。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后，夏侯凌澈拍着柳青青的后背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好像要把压抑许多年的委屈诉说出来，他也确实无人可诉说。
这么多事情从来都是他一个人背着，这次仿佛就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平时话不怎么多的他，这次却像是没有关水的闸门。
“后来我遇到了一束光，她照亮了我很久很久，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总是会想着她的笑靥。”说这段话的时候，夏侯凌澈突然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原先听了夏侯凌澈的话不自觉低下了头。
夏侯凌澈看了一会儿柳青青叹了一口气后又道:“当时别人欺负我，她便护着我，然后她也被打的，她可真是个傻瓜。”
夏侯凌澈突然失笑，柳青青很少看到夏侯凌澈这样笑，心里莫名涌上来阵阵酸意，可还是把他拥入怀中。
柳青青的怀抱非常温暖，夏侯凌澈脑中一直绷了很多年的弦此时也放松了下来。
“那是我变了立下誓言，我要护着她，哪怕天下所有人以她为敌，我要护着她，可我也要拥有一定的实力。
那时自暴自弃的我突然，找到了一个前进方向的，那一直支撑到我登上皇位。
皇位本应该传给我的皇弟，但母后后家的势力不知道突然像以折服多年的蝎子突然从阴暗的地方崛起。
从那日起我便培养着自己各种势力，虽然每个势力特别小，但分布在宫中就织起了一张网，等到了一定时候，我准备将这一切以往打劫的时候。
年迈的父皇却突然宣我入宫，可能是看见我的手脚后，亦或者是突然想起我这个儿子一样。
我一向看重亲情，就连父皇做到那个地步，我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那天他将传国玉玺和圣旨交给了我，作为皇帝万人之上的他，向我说了对不起，之后便走了。
我从不需要他的道歉，我不需要，需要他道歉的人从来不是我，可如果他不给我道歉，我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恨他一辈子。不像现在……他的这个做法让我用了极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用心，他是始终为了维护他最心爱的儿子吗，他是怕我上位之后……”
剩下的话夏侯凌澈没有再说，只是自顾自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女娘，你们的菜来了！”突然小二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把屋内低沉的氛围一下就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