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孟冬,董嘉芙回到房中,瞥见榻上的信,脚步顿了顿还是过去拿了过来。
信封上面是空白的,她拿着来到书桌前坐下,她猜不到崔祈彦会在里面写什么,但他通过孟冬之手送来的,肯定不会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董嘉芙不想再受到干扰,横生枝节,便把信压在书桌左上方的一摞书中间,翻开孟冬来之前正在看的书接着看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夏至兴冲冲地进来,“姑娘,外头下雪了。”
董嘉芙穿好衣服,打开窗户就见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地上的雪并不多,想来是刚下不久。
“夫人派春草来传话,让姑娘不必冒雪过去了,早饭一会儿我娘会送来。”夏至说完紧接着提醒道,“姑娘穿得单薄,不能在窗前久待,当心着凉。”
“关上吧。”董嘉芙收回视线,转身到耳房洗漱。
从里面出来时,郭妈妈已经将早饭送来,董嘉芙简单地吃了点,回到书桌前开始写最后一部话本。
写的过程中查阅书本材料时,无意中将夹在里面的信翻出来。
董嘉芙盯着信封看了片刻,抬手便要将信撕掉,但当撕开一个小口时,她突然停下了动作,犹豫着拆开信封。
理智告诉她不要看,但她却忍不住想要知道里面的内容。
天人交战了许久,她还是将信打开了。
熟悉的字迹,短短几句话。
信上说老夫人不再坚持要她守诺,不反对他们见面,让她不要再有负担。还约她今日巳时二刻在一家茶楼见面。
董嘉芙将信放下,她不知道崔祈彦跟老夫人是怎么说的,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去跟他见面。
她看了眼时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她沉下心来继续做她的事。
午后,董嘉芙浅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雪还在继续下着。
他应该早就离开了吧。
大雪纷飞,茶楼里的生意也不算好。伙计在柜台前不住地打着哈欠,一抬头看到那个笔直立在门旁的男子,不由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这样等,这都等了大半天了。
还有楼上那位……
想到这里,伙计一激灵,瞬间清醒,立马站起来往楼上去。
崔祈彦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出神,任由冷风吹在身上,偶尔有雪花飘进来,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不出片刻便化成一滴水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崔祈彦立即转头,再次露出期待的眼神,“进来。”
门推开,伙计提着茶壶进来,满脸堆笑道:“贵客的茶水该冷了,小的给您换壶热的。”
这已经是换的第五壶茶了。
“放下吧。”崔祈彦淡淡地移开眼。
“唉。”伙计为他添了一杯新茶,将他面前那杯凉透的茶和茶壶带走。
伙计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试着手里茶壶的分量跟他送来时差不多,这样好的茶,里面的客人竟然没喝,也不知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守在
“世子,这都快要到酉时了,董姑娘肯定不会来了,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再等等。”崔祈彦望着窗外头也不回道。
“是。”季白无奈又下去守着。
坐在书桌前的董嘉芙总是心神不宁,想要继续写话本,可这么长时间了,却连一页都未写满。
心里莫名烦躁,坐立不安下,身体的反应更快,她放下笔,披上斗篷往外走。
“姑娘,外面还下着大雪,您这是要去哪?”夏至匆忙追上来。
“先别问,帮我准备马车。”
夏至见她神色着急,连忙拿了把伞出去。
上了马车,董嘉芙告诉车夫茶楼的名字。
车轮压着路上的雪吱吱作响,夏至疑惑道:“姑娘这个时候去茶楼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去看看。”
董嘉芙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再过半个多时辰天都要黑了,崔祈彦肯定不在那了,她还要去看什么?
“姑娘要去看什么?”夏至替她问出来。
她却回答不了,抬起手来掀开厚厚的帘子,望向车窗外。
崔祈彦选的茶楼离董府不远,董嘉芙没有让车夫靠近,而是远远停在对面。
透过车窗,董嘉芙看到了茶楼唯一开着的那扇窗,以及坐在窗边的人。虽然只是一个隐隐的侧影,但她肯定那是崔祈彦,他竟然还在等。
崔祈彦的警觉性很强,董嘉芙不敢多看,放下帘子心乱如麻。
夏至见她脸色不对,询问道:“姑娘要下车吗?”
“不——”董嘉芙摇头。
过了一会儿,董嘉芙拿出一块碎银给车夫,并跟他说了几句话。
车夫听明白后,拿着银子下了马车。
不久,车夫回来,“姑娘,事情办妥了。街上的人少,我找了路边一个乞丐去办。”
董嘉芙微微颔首,“可叮嘱过他一刻钟后再去?”
“再三嘱咐过了。”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董嘉芙却不知,在她走后没多久,收了银子的乞丐一门心思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吃点热乎的,哪里还等得了一刻钟,很快就按捺不住冲进了茶楼。
茶楼的伙计见到乞丐一脸嫌弃,不耐烦地上前赶人,“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个叫花子能来的地方,快点走——”
“我找楼上那位公子,有人托我给他带句话……”乞丐指着上面说道。
伙计紧皱着眉头,“你别想蒙我,我可不上你的当,让你进去打扰我们的贵客。快走,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我没骗你……”
“你要带什么话?”季白狐疑地问道,此时楼上的客人只剩下世子一人。
乞丐回头看他,“你是谁?我不跟你说,我要跟楼上开着窗子那地方的人说。”
指向性如此明显,季白打量下乞丐,见他并无可疑之处,于是便道:“跟我来吧。”
季白发话,伙计也不敢再拦人,任由乞丐跟着他上了楼。
再次听到敲门声,崔祈彦眼里的期待已经所剩无几,沉声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