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无人出来回应的谣言,人们对沈大才子是否能够如愿赢得美人芳心似乎更感兴趣。
沈致洺第二日便登门入定国公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茶馆闲聊的人纷纷猜测,怕是沈崔两家很快就要结秦晋之好了。
那些对沈致洺芳心暗许的姑娘只能兀自叹息,毕竟崔雅滢的身份摆在那,京城待嫁贵女中能跟她比的,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更不用说她还有一副出众的好样貌。二人之般配是连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的。
不过自那天之后两家都不见动静,有人又开始猜,难道连沈大公子都入不了崔三姑娘的眼?继而反过头来质疑起先前的传言。
就在之前沸沸扬扬的各种谣言渐渐平息之时,后宫之中却变了风向。一个寂寂无名的宫女突然得了圣宠,而得宠两年的丽嫔因为说错一句话惹得皇帝龙颜大怒,被降为最末等的答应。
从云端跌下来,那些早就看不惯丽嫔的妃嫔,迫不及待地来踩上一脚,让她受尽了苦头。
没过两日,丽嫔的母族黄家也出事了。光禄寺卿黄震和贪墨朝廷银子、公器私用的折子如雪花般堆满皇帝的御案。
皇帝立即下令严查,刑部不出几日便毫不费力地掌握了案子的所有证据。
面对如山的铁证,黄震和哑口无言。最后被皇帝罢免了官职,连带抄家流放。
崔钧把结果带回去,大夫人痛快地抚掌道:“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崔钧坐下灌了一大杯茶,“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仗着侄女蒙宠,胆子也跟着大起来,只要上心一查便能查出他许多罪证。这次多亏了舅兄先让丽嫔在圣上面前失了宠,趁着圣上怒气未消翻出黄震和的事来,才能如此顺利。若放在以前,有丽嫔在旁,此事恐怕也就轻拿轻放了。”
大夫人听完心生感慨:“谁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圣上如今会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判断。”
“这男人老了,难免想在那些年轻女子身上证明自己,圣上万金之躯,也不免落俗。”房中只有他们二人,崔钧才敢说出此番话。
大夫人却立马联想到别处,一双凤眸眯起来上下打量着他。
崔钧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地紧张道:“明惠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说男人都是这个德行,连圣上有那么多妃嫔都如此这般,再过几年你是不是也想着纳些莺莺燕燕进门?”
崔钧一个激灵,后知后觉竟把自己也给绕进来了。他连忙过去握住大夫人的手郑重保证,“夫人放心,我肯定不跟他们同流合污。我自从认定了夫人,眼里心里就容不下旁人,以前是,以后也是。这辈子我有你已是万幸,又怎会去做让你伤心的事?”
大夫人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嘴上却不依不饶,“以后的事谁会知道?那时我人老珠黄,比不得那些小姑娘年轻貌美。”
“胡说,”崔钧板起脸,“夫人就算到了八十,也比那十八的好看!”
大夫人噗哧一下笑出声,“那我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总算又过了一关,崔钧暗暗松了一口气,“真到那时,我肯定也老得不成样子,夫人你可不要先嫌弃我。”
大夫人收起笑,“若我们真能活到那时候,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届时我们说不定都能看到玄孙娶妻生子,光享福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看着子子孙孙绕膝跟前。”崔钧的眼神充满向往。
大夫人点头,玩笑道:“为实现我们的愿望,看来还得让祈彦早日成婚才好。”
“你说得对,这事不能老由着他的性子来。”崔钧重重哼了一声。
大夫人只是随口一说,心里还是舍不得勉强儿子,转头又回到了刚才的事情上来,“黄家也算是自食恶果,受了教训。可黄岩造谣雅滢的事是不是也得有个说法?”
“这是自然,黄家倒了,接下来就轮到那个混账小子了,”崔钧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祈彦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应该就有信儿了。”
第二日,崔祈彦带着崔雅滢来到一处酒楼的雅间。
崔雅滢不解了一路,坐下来问道:“大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会儿也不是吃饭的时辰啊。”
崔祈彦伸手把旁边的窗户推开,“等会儿有好戏看。”
崔雅滢望向窗外,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闹市,底下人来人往。她疑惑道:“有人在这摆戏台?”
“比戏台上的戏精彩多了,你耐心等等。”崔祈彦抿了一口茶道。
“大哥跟我还卖起了关子来了。”崔雅滢被勾起了好奇心。
云苓和玉竹在一旁候着,由于是站立的姿势,她们看外面看得更清楚。
外面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世子爷究竟要让姑娘看什么?云苓也不由好奇起来。
过了片刻,落魄不堪的男子。
云苓第一眼便觉得那人眼熟,还没想起来是谁,就听崔雅滢惊呼,“是黄岩!”
对面的崔祈彦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是他。”
“他要做什么?”崔雅滢见到他就生出怒气。
“你慢慢看,好戏要开始了。”崔祈彦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垂眼看着下方。
失去依仗的黄岩没了往日的威风,站在人群里大声地痛斥己过,把以前做过的龌龊事统统当众说了出来,连同诽谤崔雅滢的事也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说完他直直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道歉忏悔。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大骂了一句,“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接着骂他的人越来越多,什么“混蛋”“禽兽”,骂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朝他扔菜叶子。
黄岩一动不动地跪着,任由他们打骂,浑身上下挂满各种烂叶,像是过街老鼠一般。
半晌,直到人都骂够了,手上的菜叶也扔光了,他才站起来抱头鼠窜。
崔雅滢看着这一幕,总算明白了自己大哥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