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南京的朱由校,对于介休范家被灭之事毫不知情。
若是知道的话,柳月让他禁欲的建议估计都得延后了。
皇宫里的烛火明了一夜,这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伺候皇帝的一天。
所以,他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无论是走路,还是做事,都格外的谨慎,生怕不一小心被拖出去砍了。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朱由校就被宫外的鞭炮声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随后愣愣的来了一句:“天启八年了!”
鮥瞳就守在殿内,那条被瓦尔德斯打伤的手臂还用布条吊在胸前,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
“陛下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看着他这股子机灵劲儿,朱由校笑着问道。
“你多大了?”
鮥瞳谄笑着回应:“回陛下,昨天十九,今天二十了。”
朱由校闻言有些惆怅:“二十,好年岁啊,放在普通百姓家里,都该娶妻生子了,进宫当太监,后悔了没?”
鮥瞳的表情一僵,但随后就把那股落寞埋在了心底。
“奴婢不后悔,若是不进宫的话,奴婢哪有福气能天天看到陛下。”
朱由校看着他那明显口不对心的样子摇了摇头。
“行了,别拍马屁了,回头去育婴堂选个机灵的孩子,过到你家,朕做主,让他入你家族谱,也算是给你延了香火。”
好好的被摘了子弹,只剩下一杆空枪,他要不后悔就有鬼了!
就是不知道张景岳和吴有性他们,有没有把移植的手艺琢磨透。
若是这手艺成熟了,以后说不准能给这些太监重新把卵子装回去。
嘶......
好伟大的想法!
朱由校被自己感动到了........
而鮥瞳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红了眼睛:“奴婢多谢陛下天恩!”
生入族谱,死入祖坟,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件大事!
作为太监,在受了那一刀后,便意味着他们和家族脱离了关系,自然没有入族谱和进祖坟的资格,更别提他收养的孩子了。
当然,像魏忠贤和王体乾这样的太监属于例外,毕竟他们手中的权力能够给家族带来极大的利益。
而朱由校允诺能让他收养的孩子,入鮥家的族谱,也就意味着,鮥瞳自己也能重归族谱了........
身上的根虽然没了,但回归族谱,心里的却又回来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宫外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鼓声。
朱由校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趿着鞋子走到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但鮥瞳在听到这鼓声的时候,却变的有些不太自然了。
“陛下,好像是登闻鼓!”
朱由校刚要抓到茶壶的手停在了半空,猛的回头看向鮥瞳。
“是宫门外的登闻鼓?”
鮥瞳点了点头:“奴婢去问问怎么回事。”
大明建国之后,朱元璋仿照旧制,设立了登闻鼓,为的是让民间百姓能有个申诉的渠道。
登闻鼓响,皇帝亲自问案,若有官员胆敢阻拦,一律重判。
但这东西虽然就放在宫外,却极少有被敲响的时候,如今更是几乎成了摆设。
朱由校很懵,这踏马大过年的,还有冤情?
鮥瞳很快就打探清楚了:“回陛下,宫外有三个举人,说是有大事要向陛
举人??
这让朱由校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举人能有什么冤情?
以现在大明读书人的德性,说他们有冤情,不如说他们有奸情更加可信!
这帮人的脑子是让门夹了,还是让驴踢了?
大过年都不让自己安生?
“出去看看!”
换上龙袍,洗漱一番之后,他便出了大殿朝着宫门走去。
鮥瞳跟在后面,又叫了一队锦衣卫随行。
等他们来到宫门处时,那里确实有三个书生。
“学生应天府举人刘又元。”
“镇江府举人罗山。”
“太平府举人李家奇。”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名书生在看到朱由校时,第一时间躬身行礼。
虽然他们的态度很恭敬,可不知为何,朱由校总感觉他们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于是乎,在说话时也没有半点儿客气的意思。
面对躬身站在那里的刘又元三人,他没有说出免礼的话来,而是冷声喝问道。
“何事击响登闻鼓?!”
刘又元头也不抬的回答:“陛下,学生听闻您先前曾下圣旨要求禁海,不知是否属实?”
听着这带着质问的语气,朱由校顿时皱起了眉头:“废话,明发天下的圣旨,岂能有假!”
可他话音刚落,就听那刘又元再一次开口问道。
“启禀陛下,学生听闻您前不久在福建招抚了.........”
“等等!”
朱由校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果然,这仨货,是来找麻烦的!
他嘴角微微勾起,看向一旁的鮥瞳。
“擅自敲响登闻鼓者,该如何处置?”
鮥瞳闻言忙道:“回陛下,当先杖责十棍,然后再问案!”
“那就先打了再说!”
朱由校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身后的锦衣卫见状,当即便冲了过来,将刘双元和他的那两个同伴粗暴的按倒在地,并一把将他们的裤子给扒了下来,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打棍子这种事情,当然得扒光了打,否则谁知道你穿了几层?
出乎预料的是,这三个书生,竟然没有一点求饶的意思,很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啪!”
一棍落下,刘又元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紧咬牙关,却连哼都没哼一下。
“啪!”
又是一棍下去,他那两瓣屁股抖的更厉害了。
一连十棍,刘又元都没有出声求饶,很显然,他们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面对他们三个的淡然,朱由校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提前吃了一整盒的布洛芬!
此时的刘又元已经满屁股是血了,看上去凄惨无比。
他满头大汗的抬起头来,声音虚弱的说道。
“陛下,学生能说了么?”
朱由校点了点头,在锦衣卫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打都打完了,他倒要看看,这三个书生究竟能玩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