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叹了口气。
“哎，说起那些母鼠，我现在还忘不掉！虽然说老鼠这种畜牲没有感情，但是那些母鼠看见我抓幼崽，竟然有几只却没被吓跑，还想跳起来咬我。当时我不觉得它们可怜，只是看着可恶，所以基本上都是一铲子拍死。”
保护婴幼期的幼崽，是所有生物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再无情的动物都有这个本能，这是物种延续的必要前提。
没有这种本能的，基本上都灭绝了。没有灭绝的，也都有人工干预了。
“全都打死了，没有跑掉的吗？”
“也有跑掉的，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只老母鼠，她被我打伤了后，还爬到树上冲我叫，吱吱的叫，很凶很惨，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听完看向小白，小白轻轻点头，大概率就是这只老鼠回来报仇了。
刘正说完后，问道：“小叶师傅为什么突然问我跟老鼠有关的事情，难道你怀疑害我牛牛的是老鼠？”
“不管是人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一直害牛牛。”我回到，“你没跟人结仇，所以只能往动物身上想想了。”
刘正皱起眉头，说道：“可是那个年代，大家都穷，吃老鼠的人多了去了！发现老鼠窝，把老鼠仔全都抓走泡酒的人也不少啊！况且老鼠这种东西，偷东西吃还行，其他还能闹腾出什么来？”
“如果成精了，那就不一样了！”
“不能吧？我放跑一只老鼠就成精了？还来报仇？”
刘正的语气快要哭了。
“这种事真的不好解释，非要一个解释的话，只能说你倒霉了。”我脱口说到。
“我确实倒霉！”刘正的眼神暗了下去，头也低下了，“小时候村里闹饥荒，村里很多人都熬过去了，偏偏我家除了我，全都饿死了。结婚成家，生了个女儿，我不像别人一样重男轻女，我全部的爱她，可她却丢了。再到现在，中年得子，却又——是我连累了牛牛！老鼠要报仇，找我啊！”
“对不起啊，刘叔，我不是有心得，我随口说的！”我拍了拍刘正的手臂，“既然我有缘来这里，肯定会尽量保牛牛一个周全！”
“嗯！谢谢！”刘正眼中又恢复了一些光芒，“那老鼠精就怕你，你在这里，它一下都不敢来了。”
“现在我们也只是这么想，还不确定就是老鼠精呢！”我回到，“对了，你女儿有什么特征吗？我经常到处走，如果碰到小时候被拐，又比我小一岁的女孩，我就留心一下。”
“他左边屁股上有个胎记！”刘正立即回到，“有点像叶子，但是比叶子——”
“不，你不用描述了。”我一脸尴尬打断刘正的话，“有没有明显一点的啊？都大姑娘了，我无论是看人家屁股还是打听屁股上的事，都是很容易被当成耍流氓抓起来的。”
“说的也是！”
刘正昂起头，眨着眼睛回忆。男人对这种细节特征，确实很难记住。
这时王婶端了盘菜过来，她轻轻把菜放下，轻轻说道：“她鼻梁左侧有颗小小的灰痣。”
王婶在自己鼻梁上指了下灰痣的位置。
“那个时候很小，灰痣不明显，但她现在长大了，肯定就很明显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刘正连连点头。
“她有一点点美人尖，但不是特别明显。双眼皮，一字眉，耳朵后面有个小包，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消掉——”
“对对对！是的，很漂亮！”刘正又点头。
“她头上的漩偏左偏下一点。”王婶说着摸了下自己头上的大概位置。
这下刘正没附和，可能他没给女儿绑过头发，自己也不清楚。
“还有她的手……”
王婶说了好多她女儿的特征，好像那个被拐了快20年的女儿，每天都还跟她生活在一起似的。
说完一些可见的特征后，王婶加重语气说道：“还有她怕猫！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养猫，但我女儿绝对不会养猫！”
“小时候怕，长大了不一定怕了吧？”我回到。
“不！她是有一次被猫抓伤了，吓的好几天都做噩梦。她就算忘了这回事，怕猫这个性格也不会变！”
如果是童年造成了心理创伤，那可能真的会一直怕猫。
“好的，我都记着！”我点点头。
“谢谢！”王婶抓紧我的手，“我家没有电话，等会我抄个村里小卖部的电话给你。如果有一天，我说万一，万一你真的遇见她了，你先不要告诉她我们的事。你先观察一下，她如果生活的很好，养父母很疼她，你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让我知道她过的好就行了！”
王婶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一脸不解，刘正也不解。
“你不是很想她回来吗？”我轻声问到。
“她过的好，养父母对她好，我们相认的话，只会让她养父母心里有芥蒂。”王婶擦着眼泪，“你也看见我们家的条件了，我们已经给不了她什么了。”
我不是很理解王婶的心情，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她过得不好。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去接她。你告诉她，不管怎样，她爸爸妈妈，还有她这个弟弟，会永远关心她，保护她。”
“好的，我——”
“哇，好香啊！我好饿啊！王婶，开饭了吗？”
赵兵叼着烟，摸着肚子打开房门出来，头发睡得跟鸡窝一样，嘴角还有口水干了的白渍。
“牛牛在这呢！把烟掐了！”我无语的说到。
“哦哦，没看见！”赵兵连忙把烟丢在地上踩灭。
王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挤了个笑脸说道：“吃饭了，可以吃了，你打个电话喊你哥哥来吃吧！”
“山后面手机没信号，电话打不通的。他们饿了就会来的，下午轮到我值班，我多歇会。”
赵兵懒散的走过来，冲牛牛挑眉笑了笑。
“牛牛，等你长大了，兵哥我教你怎么用一个币通关拳皇。”
“好喔，好喔！”刘正虽然听不明白后面一币通关什么意思，但也还是捏着牛牛的手，笑着回应，“长大了去找这几个叔叔玩！”
王婶端菜出来，也会心的笑了笑。
没人会拒绝一句好听的话，特别是无助的人。
赵兵只是随口一句，但在刘正夫妻耳中，他们会当成是一种祝福，甚至理解成这是老天一次无意的剧透——这孩子会健康长大。
吃过饭后，我饱饱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我侧头看了眼窗外，被小白逗笑了。
小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爬到窗户上，看着窗外。
“你干嘛爬上面去啊？”，
“这窗户开太高了，搬凳子又麻烦，反正别人也看不见我。”
小白从窗上跳下来。
“我去徐燕那里，让她那些手下帮忙打听下老鼠精的事情。你在这里继续等，它可能还会出手。它蠢蠢的，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你了。”
“我不等！”
我说着穿上衣服。
“我堂堂大丈夫，天天晚上躺床上等，像等客一样。而且它现在学聪明了很多，估计它又会在女尸上动手脚。”
小白犹豫一下，点头道：“也行，我给你开阴眼，分头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