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良好的素质让程婷不会骂人,但此刻脸色已然气的铁青。
正好有路过的邻居老奶奶经过,闻言拿着拐杖指着张桂花就骂,“张桂花你才满嘴喷粪,人家程老师可是育才中学最好的老师,我家娃也在那里上的,你咋能一张口就造谣?”
知道程婷是老师之后,张桂花顿了一秒,但嘴上仍旧是不依不饶:“老师咋了?看你这个模样就是个狐媚东西!不知道背后啥样呢!”
“我在这看了半天了,就没听过骂人这么难听的?自己的女儿都能说成赔钱货,重男轻女也太严重了!”
“看这女孩就瘦的可怜,平时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呢?”
“我是她家邻居,她干的那些事我可都看在眼里,这小闺女在家不仅要烧锅做饭,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她干,而且天天被打骂,那身上满身都是伤痕。”
“这样的人也太恶心了叭!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还不止这些,除了让她天天干脏活累活之外还不给人饭吃,她家那个小的养的跟个肥猪似的,你看这丫头瘦的。”
众人对着张桂花指指点点,瞬间把她围成了一个圈,即便是张桂花脸皮再厚再凶狠,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也一时间慌了神。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不给他饭吃的,分明是她偷跑出去找野男人,好几天不回家。”
她这么一说,众人打量的目光就到了明棠的身上。
可是明显也都不相信她的话,毕竟明棠这小豆丁的身材怎么能出去找男人?分明是她在造谣。
明棠低头间,微微的勾起一丝冷笑。
可只是一瞬间,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眼圈通红,眼泪不停从脸颊滑落,捂着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张桂花。
“妈,你怎么能么说呢?不是你让我出去挣钱给弟弟买玩具的吗?我出去找了两天的工作。太饿了晕倒在了路上,现在才找到回家的路。”
她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我就说明棠咋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原来是她逼着明棠去外面挣钱,可怜见的!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挣钱?”
“畜牲!逼着闺女去外挣钱,还要造谣。”
“人家老师好心来家里看还要骂老师,咱们报警把她抓起来吧!”
总人纷纷讨伐,那模样就差把她扭送到公安局去了。
张桂花这下彻底慌了神,啥也顾不得了,撒着脚丫子就往回跑,直到回家把门关上锁死,确保没人过来之后才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反应过来之后则是气不打一处来,赔钱货现在翅膀硬了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她放在尿盆里溺死。
大树下,程婷看着瘦小的明棠红了眼圈。
她知道明棠平常在学校穿的朴素,她只以为是家庭条件不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母亲。
“跟老师回家去吧!老师供你上学,你成绩这么好,一定不能埋没了。”程婷抹着眼泪。
看着柔柔弱弱的程婷,虽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明棠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了老师,我现在有地方住,一切都好,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放弃读书的。”程婷本来还想说什么,一想到家里拥挤的出租房,确实不能再多容纳一个人了。
到底是没再说话了,只是临走的时候硬是把自己口袋里面所有的钱一股脑的塞进了明棠的手里跑走了,根本没给明棠说话的机会。
看着程婷的背影,明棠心里暖洋洋的,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丝温情的。
把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的塞进了书包里,一想到自己可以完成学业,明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兴奋。
离学校不远处是一个菜市场,此刻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打眼望去,处处都是烟火气。
只是明棠注意到,在菜市场中有一个人穿着西装,头发凌乱,眼镜歪歪的戴着,与菜市场中的人群格格不入。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眼神涣散,麻木的四处张望。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明棠却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碰巧旁边有两个阿姨也正对着男人指指点点。
“这人怎么回事?在这转了好几圈了一样菜也没买,这是干啥的?”
“你不知道吧!我偷偷告诉你,这男人听说以前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不知道干了啥违法乱纪的事情被人家开除了,他老婆碰巧这个时候还得了白血病,家产都给败完了。”
“那是挺惨的!那他到这里来干啥?”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专等在这给人当苦力的,帮人搬大米,搬一趟给三块钱。”
“嘶!一个大老板来干苦力,这可没听说过。”
“说不定是得罪人了旁的活都不让他干呢!谁知道呢!”
几个阿姨说着散了场,明棠却再次把视线放在了男人身上。
他虽然头发有些散乱,西装上也有搬重物留下的脏污,可是但凡有一个顾客来问,他都俯下身子认真和顾客解释,脸上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明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来来回回搬了四五趟货,即便是有老太太嫌弃三块钱太贵只给他两块钱,他也没有说什么。
耐心、细致、认真、而且能吃苦。
明棠心中一动,这不正是她要找的人吗?
在遇见师父之前,必须要让自己尽快的强大起来,才能在紧要关头帮到师父。
一想到师父上辈子的被欺辱暗害的惨状,明棠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明堂走进角落,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纸,留下了一封信。然后给了两块钱,托一个小朋友把信递给男人。
而她也随之消失在了人群中。
半个小时之后,明棠再次出现,只是这次又是不同的打扮,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礼服,头戴大圆帽,黑色的墨镜,拄着一根拐杖,浮夸而又荒谬。
就像是大街上表演的小丑,时不时有人带着嘲讽可笑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毫不在乎。
而咖啡厅里李崇德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