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族里,按理来说的确会看中血缘这一块,但是没办法,毕竟家族的安危还是要靠强者来守护,人人崇尚强者。
而最重要的,是玄家夫妇的孩子短命夭折,出生的时候就成了个死胎。
为此,两人几乎伤心过度,直到见到跟他们孩子有几分相似的玄彬,他们才感到欣喜,将这孩子认到了自己门下做义子。
平日里他们夫妻砸在他身上的丹药宝贝不知多少,算是将对过去自己对那无福消受的孩子的爱,补偿性的都给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那他还真好命。”许灯幽幽慨叹一声。
“就他那性子,倒是也不一定挑得起这个大梁。”玄墨嘴边含笑,倒是不怎么害怕那人冲到前面。
他早就已经看清了这人的特性,同他那对亲生父母一般,都不是什么善茬,也不知道本家的族长是怎么相中了他,将他视作能承担起家族兴旺的继承人。
且不说有没有人服他,就单凭他的性子,就注定了不会是那么个好安生的主。
人群中的歌舞曲声突然停了下来,全场的灯光一瞬间都消散了,过了一会,随着人群的等待出现的,是女声的清甜歌唱,然后一束灯光蓦地打在大厅中间,出现了一个年约四十披了白帛的女人。
她一头黑发浓密,雪肤花貌,带有南方女子的温婉骨架,但是眼神多了几许坚定。
想来,这便是玄先生的母亲,这场宴会的主角,叶瑞兰女士了。
叶女士看到大家能够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席很高兴,顶着众人眼光柔了声音,脸上真切诚挚道:“感谢各位给我面子参加我的生日宴,承蒙诸位照顾,我们家的产业才能蒸蒸日上,今天既然来到这里还请诸位畅怀畅饮,不要拘谨。”
叶女士发言完就将目光移到了自己丈夫的身上,看见他那双淡定关注的含笑眼睛,两人都笑得心有灵犀。
毕竟是携手多年经过风雨的老夫妻了,当年为了玄墨的事情没少操心,现在看着自家优秀的儿子他们自是没话说。
后面的活动就很自由了,直到过了一会,他们才见到有不少宾客拿了自己早就备好的礼品送了上来。
各种名贵的珠宝翡翠动仄几十上百万,不然就是价格珍贵的名贵药材,哪一个单拎出去都是让普通人咂舌不敢接受的礼物。
可是玄家就是有这个资本。
许灯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往嘴里塞着吃食,一边冷静地看着宾客中的人掏出来各方价值连城的礼物,纷纷向玄家夫人问好。
虽然不能拥有,但是混迹在人群中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许灯就这样自在地看着,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后面干脆直接盘算它们的宝贝后面到底带了几个零。
“话说回来,既然是玄小子第一次带人回来,怎么不见他那位女伴也送点东西出来,这小兰好歹也是玄小子的生母,他那位女伴怎这么不知礼数,竟不知人情世故?”
玄家的长辈有意拱火,薄唇微微抿着,脸上笑容和蔼,偏偏出口的话带了谴责,实际上也是对玄墨的挑剔。
你儿子不是说了不肯与世家联姻么,可你看看你儿子现在到哪找的个野丫头,居然不晓礼数,看你儿子还好意思跟我们呛声。
叶夫人看了看在一边安安静静吃着食物的许灯,她稍作打量一番,笑了出来,显得可亲,帮腔道:“玄墨既是第一次带女伴来,该是不晓得,只是这女孩瞧着率真可爱,倒也让人见了一眼觉得亲近。”
玄家长辈目光微闪,闪过一丝波动,不再吭声。
而原本安静的许灯却被玄墨叫住了。
“让我去送?”许灯盯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玄先生,暗叹他实在是太有心了。
这次她答应过来参加宴会,的确只是想着走个过场,没有多做准备。玄先生能帮自己做好准备,却是考虑得周详了。
只是,她转念一想,自己毕竟只是临时做个搭档的,两人间并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打算,既是如此,还是早早理清了好。
许灯摇摇头:“玄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想好了给叶夫人送什么作为贺礼了。”
嗯?玄墨微动,倒也不再多言。
远处人群中的玄彬看着这两人的拉扯,却是禁不住眼神冷凝,放出了一道利光,显得若有所思。
许灯上了前,来到了叶夫人面前,礼貌笑道:“叶伯母好,我是玄墨的朋友,今日幸得参加您的宴会,还请收下晚辈的一点心意。”
“那怎么好意思,如此,真是破费了。”叶夫人笑着,看见许灯手中捧着的一平平无奇的黑色小瓶子,心下虽怔愣了一会,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亲手将它拿在手心摩挲了几下,摸到的是一片石制的冰凉,扭头又看了许灯一眼,眼里笑意浅浅。
“等等!”一声闷沉喝声传来,是玄家的一长辈,拄了拐杖痛心疾首道:“叶儿媳妇,她不知礼数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提点一二,你看她身上穿得这么风光,怎么送出来的礼却这么寒碜,姑娘家家的,怎得这般吝啬?”
“如此行事,日后便是不进咱们玄家的大门,便是落入别家小门小户,哪户的公婆能接受她这么一点施舍的恩惠?”
玄家的这位长辈明摆着的就是想要挑起事端,不过在场的人也不好理会,毕竟严格说来,是他们看不上玄墨找的这个女伴,他们哪里有管教帮腔的理。
不过,今日都邀着人来这头参加宴会了,这玄墨怎的也不知提醒,这可不是当众给叶夫人难堪吗?
到底还是他的生母呢?便是这女伴不舍得,难道他还拿不出手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可避免的,他们对玄墨这位继任掌权者的欣赏降了下去。
便是能挑出这么个女人,说明他的眼光也不行啊!
叶女士当然不想把矛盾挑起来,她面上一滞,带着对自家这位长辈的复杂心理,立刻帮腔道:“哪里就是这么严重的事了呢?若真是有心,送我一根鸿毛我都感激,又怎么会嫌弃墨儿朋友送我的这一礼物。”
“阿公,你看你说的多严重,人家小姑娘好心来参加个宴会送我件礼物,倒被你贬斥得一文不值,这多让人家心里伤心啊。”
“既然是能跟墨儿交好的朋友,我相信人家自然有自己的本事,本来我办这场宴席的目的便是为了大家高兴,何苦攀比起这礼物来,惹得大家扫了兴致?”
叶女士说完笑了,很是坦然大气。
她这一举动不仅维护了许灯的体面,并且减少对自己儿子的影响,也算是打了遮掩要将此事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