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宿是个犟的,黎司晚是个不开窍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黎司晚不明所以,但回府之后还是好好一觉到天明。
而夏侯宿翻来覆去,生着闷气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黎司晚看着夏侯宿的黑眼圈,有些惊讶。
“昨晚没睡好?”
夏侯宿一声叹息,“你倒是睡得挺好。”
“嗯是啊,我睡得挺好。”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夏侯宿的脸色又沉了些。
夏侯宿沉默着看着黎司晚忙碌的身影,“你做什么呢?”
“我收拾收拾,给你点个安息香,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个早膳,好了叫你。”
黎司晚说的自然,温柔灵动。
夏侯宿心情莫名就好了些。
他很享受。
享受这种,黎司晚当他是自己人的自然。
黎司晚点完香,回头看向夏侯宿,“还坐着做什么,躺下歇息啊。”
“我不困。”
黎司晚起身,“今日阳光甚好,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看着刚刚阴郁颓然的夏侯宿又突然好似换了个人一般,黎司晚也不奇怪了。
都习惯了。
但她倒是真的不太方便。
“苏逍遥过两日就要入宫,我得拿卷宗给他看看,以免在宫中生事。”
又是苏逍遥。
夏侯宿好不容易明朗的心情又被泼了冷水。
干脆翻身在床上躺下,还故意翻身,背对着黎司晚。
“行吧,找你的苏逍遥去吧。”
明明说的阴阳怪气,但黎司晚偏偏就是没听出来。
还只当他是真的困了。
“嗯,那我给你做完早膳我就去。”
黎司晚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这一下,夏侯宿可算是忍不住了。
腾的一声坐起身来,“黎司晚,你看不出,我生气了吗?”
啊?
黎司晚一愣,这么看,夏侯宿的确在生气。
脸色青黑,眉头紧皱,的确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不过,为什么看起来,竟格外的...可爱?
见黎司晚还不为所动,夏侯宿无奈伸手揉了揉眉心。
“真是头疼!”
“头疼?我来!”
黎司晚这下倒是来了劲儿,赶紧小跑到夏侯宿的身后,伸手就搭上他的太阳穴,连带着后脑穴位,开始揉了起来。
她动作轻柔,指尖娇软,气息萦绕在夏侯宿的周侧。
夏侯宿眼底神色流转,气息渐渐平和下来。
见状,黎司晚这才开口道,“还疼吗?”
“嗯,好多了。”
“那...气消了没?”
黎司晚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但哄着,总是没错的。
夏侯宿侧眸,看着黎司晚一脸讨好的模样,眉眼弯弯,甚是可爱。
夏侯宿的心,瞬间就好似化了一般。
哪里还有什么气性。
“罢了。”
见夏侯宿露出浅淡的笑意,黎司晚这才笑着伸手,扶着夏侯宿躺下。
“那你先睡着,我去做早膳。”
“好。”
黎司晚笑着起身,这才转身出去。
等她出了门,夏侯宿却隐约听见声音传来。
“得快一些了,不然苏逍遥该等急了!”
夏侯宿又腾的翻身而起,坐在床上脸色低沉。
“她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片刻之后,夏侯宿深深的叹了口气。
瞧她那模样,她知道才怪。
但转瞬,他神色一滞。
等等。
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为何要生气?
是啊,为何啊?
就在这是,吴宇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侯爷,有人拜访,想见少夫人。”
“她又招惹了谁?”
“泉州余氏。”
夏侯宿一愣,“泉州余氏...是和已故黎夫人交好的那位?”
“正是。”
夏侯宿听罢,赶紧翻身而起。
直接去厨房找到黎司晚,一起去了前厅。
一路上,夏侯宿将余氏的身份跟黎司晚说了一番。
这位余氏,是泉州御史的妻子,未出阁之前,同黎司晚的母亲是闺中好友,出嫁之后还会回京看望,黎司晚的母亲去世之时,更是她相伴在侧。
如今过来,应该是看望故人之女。
等到了前厅,黎司晚远远就看见一位妇人,雍容典雅,很是和善。
而余晶一见黎司晚,眼底瞬间就红了,上前就要握住黎司晚的手,却又怕吓到她,又将手收了回来。
“晚儿?”
“是,晚儿,见过余姨。”
一声余姨,让余晶湿了眼眶。
“好孩子,我总算见到你了,我自小同你母亲一起长大,你出生之后我还来看过你,只可惜啊,当初你太小,你母亲又...唉,这些年我但凡回京都回去尚书府,但他们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不让我见你,直到知道你定亲了,我这才又赶了回来。”
余晶说着,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递给了黎司晚。
“定亲宴,我未能参加,这是给你和宿小侯爷的贺礼。”
黎司晚接过锦盒,“多谢余姨。”
“傻丫头,谢什么,这都是我的心意,还有这个...”
余晶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锦盒,细小精致。
“晚儿,这是你母亲弥留之际,托我在你长大之后,转交于你的。”
黎司晚接过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钥匙,还有一张地契。
“这是?”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在城西湖畔,有一处院子,是你母亲以你的名义买下的,专门留给你的。”
即便是不同的灵魂,黎司晚此刻,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母爱。
眼底微红,将锦盒小心翼翼的握紧。
余晶不能久留,所以之后的时间,夏侯宿刻意避开,黎司晚也没有着急前去宅院,而是和余晶聊了许久。
听着她和原主母亲曾经的那些过去,黎司晚心底感慨。
一是因为她们姐妹情深。
二是为原主母亲不值。
本是那样好的人,却被黎光耀利用伤害,最后还被害死。
想到这里,黎司晚更加笃定了要为原主母亲报仇的心。
此前因为她自己的处境堪忧,加之黎光耀被她砸得一直在卧床养病,便没有再下手。
如今该是时候了。
送余晶离开之后,黎司晚拿着钥匙,找到了夏侯宿。
夏侯宿明白她的意思,陪她一起出了别院。
一路西行,很快便到了那处宅院。
临湖而建,清幽冷僻,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个钥匙,并不是府门的。
因为这府邸里,一直有人看守。
黎司晚走到门口,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位大叔。
一见黎司晚,他便激动地行礼。
“小姐,您总算是来了。”
黎司晚一愣,“您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