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信摇头失笑:“段兄,不必再称恩公了,你我相逢即是有缘。至于大理,有机会自然会去。”
“恩公几番救我性命,段誉感激不尽。不过,若恩公不喜欢,以后我便称一声大哥。”
段誉乐呵呵地道。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夜色下寻觅出谷的道路。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光华的山壁前,月光映照在上面,仿佛一面镜子。
忽然,那山壁上竟渐渐显出一柄彩色的剑影。
“咦,怎会宝剑的影像,这谷中莫非还有旁人?”
段誉望着那似隐似现的剑影,不由瞪大了眼睛。
看过原着的柴信却是知道,这应当是距离琅嬛福地不远了。
那山壁上的剑影,并非是有人持剑于此,而是崖壁内部的洞穴里,一柄长剑的投影。
“不妨在四下细细寻觅一番,或许会有发现。”
柴信提醒一声,便开始埋头寻找。
段誉闻言点点头,也仔细勘察起来。
“段兄且看,那剑影是从崖壁上的洞空中投射而出。”
柴信顺着月光的方向,很快便在身侧的崖壁上找到了一处拳头大的空洞。
“你看,那剑尖所指之处,似乎有些玄妙。”
段誉按照他所说的方位看去,却见那山壁上的剑影所指的位置,正是一块数尺见方的岩石。
他走到近前,伸手推了上去,岩石上的青苔有些滑腻,任他如何使劲,却也只能令岩石稍有摇晃,却挪动不了半分。
“岩下似有古怪!”柴信在旁看着,此时出言提醒。
段誉点点头,伸手到岩石底下摸了过去,顿时发现原来这块巨岩是安置在另一块小岩石的上面,也不知是天然如此,还是人力所成。
“段大哥说的是,这石头确有古怪!”
段誉不由有些心跳加速,兴奋地点头。
柴信也走上前来,却不去推拿巨岩,而是查看周遭情况。
他俯下身子,将大岩与小岩之间的草木藤蔓全部扯开,砂石泥土俱下,然后再伸出手,搭在大岩石上。
“来,向一边用力。”柴信对段誉道。
“好。”
段誉点头。
两人合力推动巨岩一角,果然开始缓缓转动,好像是一扇大门,转到半截时,便有一个三尺直径的洞穴显现了出来。
“好啊,想不到此处竟还有一间密穴!柴大哥,咱们下去瞧瞧,或许有什么先人遗留,可以找到山谷出处。”
段誉大喜道。
柴信当然知道这便是琅嬛玉洞的入口,便与他一同往洞穴中去。
两人走了大约十几步,洞中便已一片漆黑,月光根本无法抵达此处。
不过,这洞中的道路显然经过精心修葺,尽管目不能视,走起来倒也不算多么艰难。
走到通道尽头,两人摸到一扇石门,合力推开之后,竟然又看见了光明。
“这倒是奇了,通道中暗无天日,这洞穴内反倒亮堂堂的,难道是有夜明宝珠?”
段誉走入石室,四下打量一番,这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间圆形的巨大石室,光亮从左边石壁透出,竟是一扇碧玉造就的窗户。
望向窗户时,却见窗外几条鱼儿正在游动,两人这才恍然,这石室竟然是被一块巨大的半透明鱼罩,给整个罩在了湖底。
那光亮,正是外界映射下来的月光,经石窗上的玉璧,穿透到了石室之中,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
这还是夜间,借的还是月光,若是白昼之时,阳光投射进来,这里只怕还要光亮数倍。
“真是鬼斧神工,居然能造化出这样一番奇景!看来造出这间湖底石室的前辈,必是高人。”
段誉自幼富贵不凡,见识可谓广博,但此刻见到石室中的景象,却仍旧忍不住发出赞叹。
柴信并不言语,他丝毫不在乎此地的来由,一心只记挂着洞中的武学秘笈。
他径直向石室中西南而去。
只因东边有一面铜镜反光,照向西南角,隐约能看到石壁上好像有道缝隙。
柴信走到跟前,双手使力推动石壁,果然是一道门,被缓缓缓缓推开。
大门之后,又是一个洞穴,洞内有一条台阶缓缓向下。
通道尽头又是一扇门,柴信将门推开,顿时一个手持长剑的宫装美女,正面对着他。
柴信立刻恍然,这便是原着中的那个玉像了。
他可不是段誉那花痴小子,当即走到玉像前的蒲团处,稍微一用力,便将其撕破,顿时显出一副帛卷。
将帛卷拾起,柴信直接将之展开,了起来。
略过李秋水留下的废话,看向下方的图文,正是逍遥派镇派武学之一——《北冥神功》。
柴信一目十行,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便将这门武学完全记下。
他继续往下展开帛卷,又是一篇武学,堪称当世绝顶轻功法门的《凌波微步》。
稍微看了几眼,又全数记牢。
随后,他重新将帛卷塞回蒲团中,由于撕开的口子不过寸许长,稍微遮掩一番后,若不细看,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逍遥派不愧是在武侠世界‘修仙’的门派,这两本秘笈着实不凡,若是世界层次足够,说不得还真能让他们羽化登仙。”
柴信起身,继续往里走。
虽然原着中曾明言,这琅嬛福地中的秘笈,已经被李秋水的女儿李青萝全部移往了苏州。
但是这毕竟不是《天龙八部》原着的世界,而是一个同人世界,堪称是“缝合怪”。
说不定,就跟原着描述的有所出入。
他缓步向前,只见石室里侧放着一张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拱门,门旁的石壁上则刻着四个大字:“琅嬛福地”。
走入拱门内,举目望去,这是一间更大的石洞,比外间的石室大了不止一倍。
洞中一排排的木制书架,上面却都是空空如也,一本典籍都没有。
走到近前,便见书架上贴满了一张张标签,诸如“昆仑派”、“少林派”、“四川青城派”、“大理段氏”等名称。
“少林派”的标签下,还标注了“缺易筋经”,“丐帮”的标签下,注“缺降龙十八掌”,“大理段氏”的标签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看来这里还是跟原着描述一样,同人作者并未多做改动。不过也无妨,凭着一本《北冥神功》,已经足以让我窥见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了。”
柴信稍微绕了一圈,正要往外出去,却忽然见到墙角案几旁的地上,有一块乌黑的物什。
看这样子,估摸着应该是当初搬运之时,不小心落下的。
这是个薄片,厚度几页纸,长约七寸,宽约五寸。
物什入手微润,似乎并非金属,而是一片黑色的玉牍。手指在玉牍上拂过,顿时生出凹凸之感,显然刻有文字。
这洞中毕竟光芒甚弱,再加上玉椟又是黑色,哪怕柴信这具化身的目力不差,却也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于是便收入怀中,待出去了再看。
“老天!我瞧见了仙女!”
远远地,柴信便听到了外面段誉的惊呼。
这个段誉,着实称得上是《天龙八部》第一花痴男了,看到个美女雕像,便能奉为女神,着实令人无言。
等他走到外面的时候,便见段誉正跪在蒲团上,一边虔心叩首,一边还念念有词。
“不才段誉,叩拜神仙姊姊……”
“段兄你且磕着,我到外面石室等你。”柴信轻飘飘留下一句话,根本没有停留。
来到石室外,他盘膝坐了下来。
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按照《北冥神功》所述,结合自己记忆中尚存的许多道家典籍,开创一门完全适合自己,并且达到这个世界极限的功法。
虽然记忆中的道藏只有极少一部分,而且并无具体修炼之法,但以柴信的智慧,创造出预期中的功法,却不是太难的事情。
如果没有参照物,他或许还得耗费个三五年;现在有了《北冥神功》做参照,要不了几天,功法便能初步创出。
转眼间,数个时辰过去。
一阵脚步声自柴信身后传来,他立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段誉。
“柴大哥,你在做什么?”
段誉看着盘膝而坐的柴信,有些好奇地问道。
柴信没有隐瞒,道:“我在创造适合自己修行的武学。”
段誉听得一愣,不禁有些惊诧:“大哥不是没有武艺在身么,如何能开创武学?”
“那你说,这世上是先有会武功的人,还是先有可以修行的武学?”
柴信笑着反问。
这一问,倒是把段誉问蒙了。
他还真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按理说,应该是先有会武功的人吧……料想应是有人想要习武,然后苦思冥想,多番尝试,才总结出了修炼之法,然后传诸后世。”
段誉思索半晌,缓缓答道。
“这世上第一个创造出武学的人,其自身必定不通武艺。或是如你所言,苦苦求索,总结方法;或是误打误撞练出内力……总而言之,必然不是天上掉下一本武学给他练。”
柴信笑着点头,满脸从容与淡然。
“既然前人可以开辟,我等后辈如何不能?我打算习武,可又看不上世间武学,故而打算自创。”
这话如果是旁人听了,估计都会百般嘲笑,至少也会漠然无视,总之都不会相信。
可段誉是个怀着赤子之心的人,虽然觉得柴信这样毫无武学根基的人,想去创造武学有些不切实际,但却并不会嘲笑。
相反,他诚恳劝道:“柴大哥若想学武,可随我回大理。家中一些武学,想来也是还算不错的,我定会请求家父与伯父对大哥倾囊相授。”
说到这,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自怀中取出一块帛卷,正是玉像前蒲团中的那块。
“柴大哥,我刚才在里面发现了这块帛卷,内中有逍遥派武学,若你肯向神仙姊姊磕头千次,应当也是可以学的。”
段誉如实将自方才的遭遇说了一遍。
柴信闻言笑了笑,摆手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却不必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继续道:“天色估计也亮了,赶紧出去寻觅出口吧。”
“也好。”
段誉见柴信拒绝的干脆,便没再强求,随他一同离开了洞穴。
“柴大哥,我还有事要去办,你若是有意,不妨去大理城中等我。”
段誉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下一枚品质不俗的纯白玉佩。
“大哥,你拿着这块玉,去大理皇宫,自会有人好生接待你。我这还有一封家书,劳你转交家父。”
书信是他在琅嬛福地写好的,那里面不缺笔墨纸砚。
段誉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柴信说自己中毒,还要去钟灵家中请人救援的事情。
不是他不信任柴信,而是不想把对方牵扯进来。
他这一次前去求援,到底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说不准便有性命之忧。柴信是他心里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愿意连累。
柴信看着玉佩和书信,稍微怔了片刻,摇头道:“恐怕要辜负段兄好意了,我此番并不打算前去大理。这送信之事,实是无暇顾及,抱歉。”
段誉闻言一愣,却并未收回玉佩和书信,而是诚恳道:“大哥若不往大理也无妨,还请将这两件东西收下。玉佩可以换作财物,至于书信,还请大哥到了城镇后,代小弟寄到大理皇宫。”
他没有说,这封书信其实是当作绝笔信来写的。这次情况实在凶险,他心里毫无安全还家的自信。
能够带一些话给父母,聊表心中愧疚之意,算是他这个不孝子,最后尽的一点孝心。
见段誉神色恳切,隐有悲凉之意,柴信便大致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以及信中所书的内容。
略微思忖之后,他点头道:“也罢,此事我应下了。不过段兄,你还是不要成日在外流连,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这般行径,多有不妥。”
“大哥金玉良言,小弟铭记在心。只是眼下尚且受人之托,要去办一件要紧之事,务必不能失信于人。因此才要请大哥代我转寄家书,以安父母之心。”
段誉说到这里,眼眶都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