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说的很详细，包括碎了的桌布，包间的人数，以及那个摔得稀碎的摄像机。
但说得再详细，他知道的事情也有限。
他到的时候，乔予羡已经和他们动手了。
之前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但根据他的描述，顾砚璟也能大概猜到一些。
所以乔予羡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顾砚璟身上的戾气加重。
好像是一座冰上，咔得一下就压下来了。
瞬间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冷气。
这冷气好像是有利刃。
边上的人都会被割伤。
她下意识松开了他的睡衣，垂下了视线。
顾砚璟挂了电话，看了看她的动作，没说什么，沉默着去拿了医药箱，拉了把椅子过来，又拉着她的腿给她擦药。
乔予羡垂眸看着他的手。
过儿一会儿，顾砚璟看了看她沉默的小样子，问道：“我太凶了？”
乔予羡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吓到了？”顾砚璟慢慢擦着药，擦完之后轻轻吹了一下。
乔予羡感受着轻轻凉凉的感觉，没出声默认了。
“对不起。”顾砚璟道歉，“不是冲你。”
“我知道。”乔予羡道，“所以我没生气。”
顾砚璟安静地给她腿上擦好药，然后轻轻揉着她青紫的地方，问道：“简烨为什么想见你？”
“你知道YM吧？”乔予羡道，“就那个短视频。”
“嗯。”顾砚璟看着她。
“那个是元魏的。”乔予羡道，“有我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顾砚璟看着她。
相比于其他，像这样的事情，已经掀不起顾砚璟内心的波澜了。
“就你二叔想改变网上关于皇权会所的风向口碑。”乔予羡道，“YM一直在和他作对。他用钱，用权，又各方面施压打击，都没让YM有所改变。”
顾砚璟听着她继续说。
“元魏不在国内，所以就找上了我。”乔予羡道，“想当面谈谈。”
顾砚璟的某些猜测更加确定了。
各种方法都用了，都没能摆平YM。
约人当面谈，除了威胁，顾砚璟想不到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
而这威胁还有那个摔碎的摄像机，
顾砚璟轻轻吸了一口气。
“那个简烨，很菜。”乔予羡道，“我这手腕，完全就是自己不小心。他没碰到我。”
顾砚璟的拇指慢慢按着她的皮肤：“YM那边用的乔予羡这个名字？”
乔予羡摇头。
顾砚璟又问道：“简烨认识你吧。”
乔予羡顿了一下道：“嗯。”
顾砚璟没再说话。
简烨认识她，一定不敢擅自行动。
他一定问过顾临海。
但顾临海最后还是让他行动了。
乔予羡看着他垂着的睫毛，道：“顾砚璟，我已经打过他们了。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顾砚璟把腿上擦的药按摩吸收，然后抬眸看向她：“为什么要去？”
对上他的视线，乔予羡的睫毛颤了下。
“完全可以不去，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顾砚璟道，“去了，主动送上门？”
乔予羡躲开他的视线不说话。
“为了逼顾临海出手？”顾砚璟又问道。
乔予羡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让顾临海知道YM背后是你，是你在和他作对。”顾砚璟道，“然后逼他对你出手。”
乔予羡的心思完全被他发现。
收到简烨的消息时，她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确实是想逼顾临海出手。
最近几个月她过得太舒坦了。
有些人也太安静了。
“因为这个？”顾砚璟忽然握住了她手腕上的平安扣。
乔予羡的右手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手腕，很用力。
顾砚璟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骤然掀起的一抹杀气。
乔予羡握上他的手腕之后，才反应过来了一些。她对上他的视线，眼底的那抹杀气退去。
手也从他的手腕上拿开了。
顾砚璟松开她的左手，又握住了她的右手，慢慢揉着她的手腕：“顾临海和这个有关？”
乔予羡这才发现，顾砚璟一直都没有喊他“二叔”：“可能，我不太能确定。”
“所以，你想试一下。”顾砚璟道。
“嗯。”乔予羡道。
“去年有来历不明的人跟踪过你，还夜袭过枫林别院。”顾砚璟道，“今年还一直没有人来过。”
“是。”乔予羡道。
“你怀疑顾临海和他们有关。”顾砚璟道，“所以逼顾临海出手，也在逼他们出手。正好简烨找上你，你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
“是。”乔予羡道。
“就不怕打不过他们。”顾砚璟道。
“我心里有数。”乔予羡道。
“如果真的打不过怎么办？”顾砚璟又问道。
“我打得过。”乔予羡又道。
顾砚璟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
关于这个问题，两人好像一直在这个循环里。
去年乔予羡只身让黄牛组织绑走，两人还因此闹了一点小不愉快。
现在又是一个这样的循环。
顾砚璟怕两人还闹不愉快，及时停止了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平安扣对那些人来说很重要？”
“是。”乔予羡道，“它可以是权势也可是无尽的财富。”
“为什么一直戴着手上？”顾砚璟道，“引他们出来？”
“是。”乔予羡选择相信他，便没再想瞒着他。
“又为什么想引他们出来？”顾砚璟又问道。
“他们杀了我爷爷。”乔予羡的语气很淡，也很冷静，但其中又夹带着一股阴冷。
顾砚璟的眸子紧了一下。
“我爷爷不是生病，是他们下毒。”乔予羡的神情很冷静，又很空白，“很慢的一种毒，一开始在身体内不会被察觉，人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但随着毒在体内的积累，慢慢就会发作。一旦发作，无药可救。”
顾砚璟稍稍蹙了下眉。
乔予羡握住了他的手指，看着他：“顾砚璟。简烨我已经打了，打得很重。你不必再为我出头。顾临海是你二叔，很多事情也没有完全确定。别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你们叔侄反目。这样对你不好，对顾家不好，对顾氏集团也不好。最主要的是爷爷年纪大了，我怕他”
顾砚璟看着她，顿了顿回答道：“我知道。”
“等事情完全确定了，再解决也不迟。”乔予羡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