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
季晓晓晚上没走，在东院住下了。
季晓晓和顾奕程吵架的时候，顾临海夫妇没在顾宅。
回来以后看着客厅那些摆件少了多一半，他们夫妇就猜到他们吵架了。
但顾奕程没说什么，两人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顾奕程知道季晓晓在东院没走。
大着胆子去东院找了一趟。
但季晓晓不想见他。
他本想赖着不走，被顾砚璟一眼吓跑了。
吃过晚饭，乔予羡和季晓晓在客房聊天。。
顾砚璟去前院看老爷子。
等老爷子吃药躺下，他才回东院书房，一边工作，一边看着乔知昂写作业。
乔予羡那边也陪着季晓晓聊了很久。
与其说聊，不如说两人吵了很久。
她们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说不到三句话就得呛。
就这么一直呛，在一块快两个小时。
最后是季晓晓母亲给她打电话，乔予羡才离开，去了书房。
季晓晓等乔予羡离开，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没接。
但自动挂断之后，对方又很快打了过来。
季晓晓还是没接。
对方还是接着打。
最后等季晓晓想把手机关机的时候，她的手指还是停顿了一下。
她很小声地嘟囔道：“万一是打来关心我的呢。”
犹豫的这一瞬，对方又打了过来。
季晓晓轻轻吐了一口气，接了电话。
刚刚接通，季晓晓还没出声，她母亲便先道：“晓晓，你和奕程吵架了？”
季晓晓坐在床边，穿着乔予羡的衣服，稍稍有些松垮。她低着头，左手手指在裤子上慢慢挠着道：“嗯。他和你们打电话了？”
“他亲自来了家里一趟。”季母道。
季晓晓沉默了一下。
季母稍稍叹息了一声道：“怎么吵架了？奕程对你这么用心，把你照顾地这么好，你收敛一下你的小姐脾气。咱们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你得知道知足。”
季晓晓放在腿上的手收紧。
“我听说你想回家。”季母道，“回来干什么？别回来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回来闹得奕程还得天天往家里跑。顾家老爷子还在生病，他得在老宅，你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妈。”季晓晓轻轻喊了她一声，“你知道我们吵架了，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我们为什么吵，或者是我有没有受委屈。”
“夫妻间还能因为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呗。”季母道，“你觉得受委屈，我看奕程没少受委屈。他脖子被领子遮着，我还是看见伤了，你打的吧。”
季晓晓听着母亲的话，深呼吸了两次才道：“妈，他在外边有女人。我们才结婚多久他就这样，以后我怎么办？我难道以后和一群女人一起伺候他？那我除了拿着一张合法的证，和在外边卖的人有什么区别。”
季母忽然沉默了。
片刻的沉默，电话另一头季父的声音响起了：“那你还想离婚怎么着？”
季晓晓的嘴唇动了一下，没能说出话来。
“哪个男人能老实。他还是个有钱有权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人。”季父在电话另一头吼道，“你能嫁进顾家，就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要求不要太高。”
季晓晓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眼神直愣愣的，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都在顾家少奶奶的位置了，你要懂得满足。”季父继续道，“他是个男人，他也有需求。你的任务是坐稳顾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把顾奕程哄开心。你长大了，该接收现实了，不要总想着那些情情爱爱，一生一世一双人。”
季晓晓说不出话来。
手机就在自己的手里，她却觉得自己四肢百骸散了，用不上一点力气，怎么都放不下手，也怎么都按不到那个挂断键。
“知道‘顾家少奶奶’这几个字给家里带来了怎样的荣光吗？”季父道，“你父母现在出去，以往没有接触过的那些高地位的人，现在也开始亲近地和你父母打招呼了。你知道自从你和顾奕程定亲，家里的公司赚了多少钱吗？”
季家在京都的地位并不低。
但和顾家是没法比的。
地位永远都是相对的。
自从顾奕程和季晓晓定亲，季家的地位一升再升。就算那些看不上他家的，也不得不向他家低头。
“还有你弟弟。”季父道，“你难道不想想你弟弟。你弟弟在国外的学校，衣食住行都是承了顾家的恩。你现在这么闹，顾奕程一个生气，让你弟弟从国外回来。他那个年龄，上学上一半回来，没有学历，你让他以后怎么办？怎么给季家找一个优秀的儿媳。”
“你们眼里就只有弟弟。生我就是为了给他铺路。”季晓晓哽咽道，“就算我不嫁给顾奕程，你们到时候也会找一个相对好的人家把我卖了。你们从来都不会考虑我到底过得怎么样。你们只会考虑你们自己，考虑弟弟。”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把你卖了。”季母忽然道，“我们生你养你你不应该回报我们吗？你和你弟弟血肉至亲，你有能力难道不应该帮帮他吗？话又说回来了，顾奕程难道不是你自己挑的？我们有介入过你们的感情吗？”
“那如果我谈的对象没钱没势呢？你们真的不会介入吗？”季晓晓道，“我高中又上文化课又学艺术。我学着表演，文化课分数都能上京都大学。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你们偷偷改我志愿。让我学英语，让我以后当老师。不就是因为老师这个职业，可以顾家，有寒暑假，人家愿意娶吗？”
“如果是那样，我们当然要介入，你跟着那样的男人会过得好吗？还有你别一不顺心就给我说以前的事情。你学表演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同意过。”季母道，“你也不想想顾奕程和你好了之后都付出过什么。你的工作室是人家成立的，你的电视剧是人家投资的。你还怎么样？这一切你都不想要了吗？”
季晓晓再次沉默。
季母也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现在赶紧生个孩子，把你顾家少奶奶的位置坐稳。照你这样作，人家早晚烦了不要你了。”
“我不生。我才刚入行。”季晓晓道，“我没有时间。”
“你”季母声音停顿了一下。
季父又道：“别回家了。回来也没有你住的地方，好好和奕程聊聊。你也别想着去你别的公寓住，你名下的房产都是奕程给你买的，有骨气就别去。”
说完，季父那边便挂了电话。
季晓晓的手机还是贴在耳边，眼神黯淡无光，看着一处呆愣愣的。
她名下所有房产都是顾奕程给她买的，都是顾家的聘礼。
季家这么好的条件，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任何一处房产。
季家所有的东西都在她弟弟那儿。
除了季家她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