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和霍谨在这边亭子里面交谈着,碍于霍谨的身份,府中之人自然也是不敢打扰的。
元阳抱着剑站在长廊的一边,拂桑手中抱着毯子,面色有些难看,她双唇紧抿,看了许久姜蕴都没有出来。
“拂桑姑娘,主子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元阳看着拂桑,面无表情的说着。
“这是侯府,为什么不能进去,这不是你家主子的宅邸。”拂桑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姜蕴已经进去将近半个时辰了,回想起之前姜蕴说过的话,霍谨,不可信。
“再说,这是你家主子说的,又不是我主子。”她瞪了元阳一眼:“让开!”
元阳很少与女子接触,他是霍谨身边信任的人,一直跟着霍谨。
现如今算是两次对上拂桑了,就见面前的女子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相反,却一步步朝前,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过,首辅大人既然要我给你一个孩子,那可以问问,为何一定是我么?”姜蕴可不是如世间女子一般,觉得面前的男子是对自己痴迷,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定然是因为有什么利益牵扯。
霍谨是谁,是上辈子手握大权,控制小皇帝的权臣,他的心中,只有利益,不然,若是赵宴当真与自己没有夫妻之实,那么柔儿就是霍谨的孩子了。
看着这一世他的反应,对于自己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事情并非不知晓,那么对于柔儿是他血脉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即使如此,上辈子她们母子这般艰辛,也从未见过这人将柔儿接走,或者伸出援手,霍谨的本事,从赵宴的手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出了,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莫非大人心悦我,故此,即使妾身是有夫之妇,大人也并不在意?”姜蕴唇角微勾,看向霍谨。
“夫人,若我说是,那你又该如何?”霍谨也不怯场,满是轻佻的看向姜蕴。
“呵呵。”这样的话,到当真是霍谨这样的人可以说的出来的:“大人说笑了,您身份贵重妾身又怎会入得了你法眼。”
就见姜蕴转身离霍谨远了一些:“不若这样,若大人并非非我不可,那不如您说一说要求,我给您物色,定是会寻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那时候,大人定会满意。”
她眉眼弯弯,说的当真是无比的真诚。
还不等霍谨开口,姜蕴又继续说道:“也不是妾身不想,只是方才又想了想,现如今我这身份的确是不方便,加上我也早也不是……”说到这姜蕴顿了顿:“若是大人的孩子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定然是无名无分的。”
“你就这般看得起自己么?”霍谨冷冷开口,也知为何,自己让姜蕴替自己诞下子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想要刚出生孩童的血,而且,还必须与自己有血缘之亲。
换句话说,这是药引,给她的药引。
虽说姜蕴的血可以缓解,保证她没有生命之忧,但是……
霍谨不确定姜蕴究竟打着生命主意,这个与外界传闻不同的世子夫人,所以自己才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为的只不过是试探,姜家对于她而言,究竟重几分,而赵宴在她心中,又是何等地位?
的确,姜蕴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除去侯府,为了除了赵宴。
当真如此么?
他那一双眸子幽深的看向姜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里,姜蕴笑了:“和大人您这般聪明的人说话当真是省事儿。”
就见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京都怀王殿下一派的商人名单,若是大人不用孩子之事要挟,那一批粮食我分文不取,另外,还将这份名单给您送上。”
说完,霍谨沉默了,他眼中透出姜蕴笑颜如花的面容,上次,那一批混着铁矿的丝,是她提前屯的,连月暴雨,眼前之人又早早囤好粮食。
姜蕴有西山的图纸,也有怀王的名单……
“你究竟是谁?”霍谨当然不会相信外界所传闻的,世子夫人姜蕴痴恋世子赵宴,数万家产只为心爱之人的传闻。
“我是姜蕴,商贾出身的姜蕴。”姜蕴仍旧笑着,她的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吴嬷嬷的事情多谢大人替我善后,我愿意助大人,但是也请大人答应,请您护住姜家,保姜家无虞。”
她猛然跪下,跪在霍谨的面前:“姜蕴一介女子,虽然出身商贾,但是别无所求,心中唯一心愿便是求姜氏一族无虞。”
她看向霍谨:“姜蕴知道大人是做大事的人,我姜家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哦,姜家?为何不是赵家?”霍谨慵懒地靠着,也并没有让姜蕴起来。
就见跪着的人沉默片刻,继而才又缓缓开口:“我是姜蕴,虽然现在是赵家妇,但并非永远都是赵家妇。”
或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霍谨微微愣住了,却是不知为何,好似听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没有方才那般感觉堵了些。
却也没有多想,姜蕴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想来,大人是很需要我的血的,之人十日取一次,现如今是七日。”说着她将伤口还未愈合的手伸了出来:“大人,现如今,我是您需要的血库,若是我死了,您想要做的事,恐怕难以达成。”
“同样,我想要做的事若是不能成功,那么自然也是再无活下去的欲望,不过贱命一条,若是大人偏要强求,那明日见到的或许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你在威胁我?”霍谨凑近,把姜蕴圈在怀中:“姜家便也不值得你留恋了么?”
“我向大人所求皆是为了姜家,但是所求若是不成,姜家自是也无活路,如此,又有何留恋。”姜蕴说的云淡风轻,她不正面与自己对抗,却也不伏低做小的祈求。
“大人,您意下如何?”姜蕴再次开口,眼角的笑意更甚,却始终未达眼底。
就感觉一道人影从自己的眼前抽离,就连空气都清新不少,姜蕴如释重负,她朝旁边又挪了挪,殊不知,攥着的手心之中已经全是汗水。
“半月后,西山围猎,你准备准备。”说完,就见霍谨起身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
当亭子之中只剩下姜蕴一人的时候,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