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到声音，玳瑁挑了帘子进来，见姜蕴坐在床边，赶紧取下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又起身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夫人可是做噩梦了？”就见玳瑁轻轻拍着姜蕴的后背，还如同小时候一般。
闻言，姜蕴双眼紧闭，回想起方才梦中的场景，只感觉后怕。
“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夫人再睡会儿吧。”玳瑁搀扶着姜蕴刚要躺下，门外却传来焦急的人声。
“夫人，出事了，出事了！”桑竹跑着进来，玳瑁见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不由得出声呵斥。
桑竹缓了一口气，便说道：“顾姨娘小产了，世子回来知道今日夫人责罚的事情，正气冲冲的朝这边来呢。”
话还没说完，赵宴的声音就传来了：“姜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冲进来的时候，来人身上还带着寒气，应该是才回到府中。
上辈子顾姝也小产了，但孩子却不是跪没的，是为了救自己受了寒气，最终孩子没能保住。
而自己也因为落水伤了身子，很难有孕。
最终，侯府老夫人便提出从族里选个孩子过继的事。
而选来选去，最终过继的，是赵宴在外头的私生子。
“妾身不知夫君说些什么？”
拢了拢披风，姜蕴斜靠在床上，两人之间隔着纱帘，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你明知姝儿有孕，却还要责罚她，害她小产，姜蕴你已经是正妻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字一句，说的都是姜蕴的不是，此刻她倒有些恍惚了，为何上辈子没有发现面前这人是这副模样，还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不过是因为二人分离时间太久。
“顾姨娘有了身孕？”姜蕴轻笑出声：“原来我这个当主母的，竟是最后一个知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只听她一声怒喝，眉目间带着冷意，院中婢女跪了一地。
府中小妾有了身孕，却只有自己不知道，当真可笑。
听到此处，赵宴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的说道：“方才大夫诊脉后我们才知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妾身咄咄逼人么？你们都才知晓，难不成我是神机妙算，早于你们便知晓？”
“顾姨娘罚跪，当真是我为难她么？”
一句连一句的发问，让赵宴有些招架不住，自己这个几年不见的新婚妻子，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既然夫君认定是妾身害了顾姨娘，尽管处置就好。”
好似重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赵宴当场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夫君是要和离，还是要休妻，还是要贬妻为妾？”
说出这话的时候，姜蕴的眸子死死盯着赵宴，那仿佛淬了毒一般的目光，让面前的人浑身发寒。
“姜蕴，你是不是疯了！”赵宴气不过，现如今还需要姜家扶持，他只能拂袖离去。
屋子的门被砸的空响，一旁伺候的桑竹也被吓到了，世子才回来没多久，二人就这样争吵。
“夫人，若世子当真……”当真休妻，或者真的贬妻为妾。
“呵……”接过桑竹递来的温水，姜蕴轻轻抿了一口：“他不敢。”
是的，现在的侯府早已不似往日风光，赵家怎么会舍得放弃姜家这个助侯府恢复繁荣的跳板呢。
而对于赵宴与顾姝，回来的目的，其中一个就是要靠姜家财富谋取侯府富贵别的不说，单凭自己那些嫁妆，也不是小数目，若当真休妻，赵家当真舍得？
若没算错，今日这出闹剧，不就是想接回他两的儿子么。
想入侯府？不过这一次，怎么个进法，由不得他！
姜蕴紧紧握着手中的杯盏，视线落在门的方向：赵宴，偏不能让你如愿，欠姜家的一切，我会一一拿回来！
“夫人，那边……”一旁候着的玳瑁姑姑低声询问姜蕴的意见。
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姜蕴红唇微启：“去找个郎中，一并带过去顾姨娘那边，记住，要城外济世堂的周大夫，一定要好好瞧瞧。”
最后的几个字，姜蕴说的极慢。
她摩挲着手上的桌子，眉头微皱，旁边的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是。”
……
后面的几人，府里除了顾姝小产的事情外，倒是没有其他大事，平静了几日。
这边赵宴刚回来，就被老夫人请到了慈安堂。
“孙儿见过祖母。”
看着下头跪着的人，老夫人只感觉头疼，不由得长叹一声。
扶额叹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
侯府如今遭受重创，子嗣本就淡泊，现在愈发的艰难，这是自己的嫡孙，赵家传承。
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曾想自己这孙子不但闹出了京都的丑闻，现如今倒好，还多出了一个孩子。想到孩子，老夫人整个脸都绿了。
“姜氏是个好的，你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么，如今妾室小产，你竟然还有脸去责备正室，若是传出去，我们侯府的脸往哪放！”
就听着那边跪着的赵宴漫不经心声音传来：“孙儿怎么不知道姜氏的好！再说本就是她容不下姝儿。”
“容不下？你的夫人是姜氏，不是顾氏！”
听到此处，赵宴面色愈发的黑，他态度很是冷淡，似乎还带着些痛恨与厌恶：“若不是顾家遭祸，这世子夫人的位置怎会是她姜蕴，本就一门心思的追着我不放，现如今满足她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老夫人一愣，心口疼的厉害，她拿起拐杖巴不得打死自己这个孙子。
“怎么，姜氏不配做你的正妻，顾氏就配了？”
“姝儿自是与孙儿最为相配！”
“混账，你个混账！”老夫人气的大口喘着粗气，却见赵宴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不由得连连摇头，最终老夫似是无奈的人长叹一声：“你可知，现如今的侯府早已不似往昔，赵家需要什么？需要姜家的扶持啊，你糊涂……”
“还请祖母放心，孙儿都知道，现在自然是休了她的。”
但接着话锋一转，就听赵宴继续开口：“还请祖母允许孙儿将宏哥儿接回府中，入族谱，认祖归宗……”
又一次说到这个事，老夫人不由得再次扶额。
这顾姝没进府就生了孩子，原本按照规矩，侯府是不让她进门的，但是孩子可以接回来，终究是赵家血脉。
但现在事情棘手许多，自己这个孙子事先没有说孩子的事，先把顾姝接进了府。
这孩子是在他们成婚之前就有的了，现在这个情况，若是要把孩子以顾姝的血脉接进来，那么顾姝就不能留了。
“若你提早便与我说永哥儿的事，又哪里会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