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刚才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可现在顾尘渊的话一出，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几乎针落可闻。
顾尘渊只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是淡漠的，可却是不怒自威，周身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充满了压迫感，几乎要把在场的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顾泽宇明明是站着，可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莫名觉得自己矮了顾尘渊一大截。
不光是他这样觉得，在场的人也是同样觉得。
顾少虽然也算是年少有为，又有金家助力，但比起顾二爷来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在商贵圈子，也是有鄙视链的，众人会给顾泽宇几分薄面，完全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
毕竟谁不知道，顾家大爷是从分支抱养的，顾二爷才是顾家正统的嫡系，还是掌权人。
再加上顾泽宇喜欢靠女人，他们就更瞧不起了，都是表面恭敬，私下不屑的。
这一点，顾泽宇也是心知肚明，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他很想和顾尘渊对着干，很想告诉所有人，他除了出身以外一点也不比顾尘渊差，顾尘渊也不过是好运气投了个好胎……
可是不行！
顾泽宇不是傻子，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没有抗衡顾尘渊的能力，要是撕破脸那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忍气吞声。
顾泽宇在心中迅速地权衡利弊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憋屈说道：“小叔多虑了，我也只不过是跟云秘书叙了几句旧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顾尘渊看着他，眸光冰冷又无情，缓缓道：“那是最好。”
紧接着便有人打圆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管这位能干的云秘书到了哪里，总归也是为顾氏集团工作，都是一样的嘛。”
那人身份地位也算金字塔尖，跟顾氏有所合作，顾尘渊倒是给了他半分薄面，“坐吧。”
顾泽宇心中咬牙切齿，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云烟，正好对上她略带嘲讽的目光，不禁一刺。
顾尘渊也就算了，云烟凭什么看不起他？是谁给他的底气？
陆政，又或者顾尘渊？
顾泽宇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云烟更是不想了解，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坐在顾尘渊身边，做好本分之事。
顾泽宇心中更加不爽了，但碍于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只能掩饰住自己真实的情绪，不能表现出来。
酒过三巡，他多喝了几杯，大约是酒精的作用，忍不住频频朝着云烟看去。
看着她在顾尘渊身边柔顺的像是一只小猫儿，顾泽宇眯了眯眼睛，仿佛产生幻觉似的，把顾尘渊看成了自己。
曾几何时，云烟也是这样陪在他身边，出入各种应酬，为他挡酒陪笑，卑躬屈膝，为他换来了各种合作资源，让他在顾氏集团一步步地站稳了脚跟……
可她现在却坐在别的男人身旁，不再属于他。
顾泽宇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又喝了几杯酒。
他抬眸，带着几分隐晦看向云烟，却并未得到她半个眼神。
失落，愤怒，不甘……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充满他的胸膛。
云烟此刻并不关心，也并不想知道顾泽宇是什么心情，她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
那就是顾尘渊会不会介意？会不会生气？
正想着，她突然察觉到了桌底下好像有什么异样，不禁表情一顿，似乎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她的小腿。
云烟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她，倒也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挪了挪脚。
然而对方又蹭了她一下。
云烟这下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是故意的了，她本能看向顾尘渊，以为是他在调情。
“怎么？”顾尘渊淡漠开口。
“没事。”云烟微微一笑，确定不是顾尘渊后，脚轻轻一抬，然后用力地踩下去。
顾泽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云烟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跟尖细又坚硬，正好踩在顾泽宇的脚面上，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俊脸都白了几度！
偏偏旁边还有好事者关心地问道：“顾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
“我没事。”顾泽宇强忍着痛意，若无其事地回答。
云烟冷笑一声，她还真没想到，顾泽宇敢在顾尘渊的眼皮底子下做出这么龌龊的举动。
她脚下更加使劲，尤其是鞋跟的部位。
顾泽宇瞳孔剧烈紧缩，痛得脸上的表情都要扭曲了，差点当场跳起来，“嘶……”
旁人诧异道：“顾少，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泽宇酒都醒了，不禁咬牙切齿地瞪向云烟。
云烟毫不示弱地回瞪，目光如刀子冰冷锐利，倒有几分顾尘渊身上的影子和威势。
两个人隔空对视，竟然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息。
“云烟。”顾尘渊食指曲起轻叩桌面，不轻不重地叫她的名字，让她心头都跟着轻颤了一下。
顾尘渊看出来了……
云烟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抬起了脚，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顾尘渊道：“顾总，我去一趟洗手间。”
“嗯。”顾尘渊不可置否。
云烟便很快起身离去，在洗手间里补了个妆，又擦了擦脚上的高跟鞋——
这双鞋刚刚踩过顾泽宇。
她嫌脏。
不过眼下并没有替换的鞋子，倒也就算了。
云烟整理好自己之后，走出了洗手间。
不料顾泽宇早早就在外面站着，明显是在等她，“云烟！”
云烟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没想到顾大少爷这么龌龊，在女性使用的洗手间周围徘徊，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顾泽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道我是在等你。”
云烟讽笑一声，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道：“等我？顾大少爷抬举了，我受不起。”
顾泽宇深深地看着云烟，“云烟，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们之间好歹也有三年的情分，难道你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