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两人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难不成真是我多虑了……”
薛林喃喃自语了一阵,暂且将心中的疑惑放下,又问起海棠县的事情来。
“海棠县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最近孙家传回的信也奇怪得很,派出去的人更是一个都没回来,难道出事了?”
这几日他心中总觉得不安,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有乌云压城之感,又听不见风声,诡异地可怕。
说起这个,丁武也是一头雾水,“早先从未有过这般情况,要不属下再派人去赵家问一问?”
“一会儿就去办吧。”从早饭之后,薛林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此刻更是紧拧,在额心挤出两条沟壑。
他看着外面清亮的天色,突然起身,行至桌案后,“过来研墨。”
“是。”
丁武听话地走了过去,见他拿出信笺,提笔蘸墨,问道,“都督是要往京城递信吗?”
“嗯。”
薛林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垂眸,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字迹。
墨迹在线格间晕染开来,待稍微晾干后,薛林便将其装进信封,递给丁武,“着人尽快送去京城。”
“属下明白。”
丁武领了任务后,当即出门去办。
薛林瞧着他急匆匆的脚步,缓缓舒了口气。
如今彭城和海棠县的形势似乎有些偏离他的掌控,需得尽快向上禀报才好。
说不定大人出手,能查到些什么呢?就算最后表明是他多虑了,也好过稀里糊涂地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等做完这一切,薛林才恍惚发觉自己有些饿。
早饭匆匆吃了几口,这会儿又已经过了午时,该是用午饭的时候了。
“来人。”
守在门口的侍卫立马躬身道,“都督。”
薛林:“让厨房那边把饭菜送过来吧。”
“是。”
夏日燥热,就连风吹在身上都带着一股子闷意。
铜牛里的冰块冒着缕缕冷气,很快就化作水滴。
薛林小憩片刻后,刚起身准备处理公务,就见丁武疾步而来。
“怎么了?”他边整理袖口边问道,“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都督,我们方才得知,蔡家的那位萧公子和萧夫人曾去过燕雀楼,萧夫人和思思姑娘还单独见过面。”
“嗯?”薛林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什么时候的事情?”
丁武:“两人刚到彭城的
薛林听得有些迷糊。
他没记错的话,萧家夫妇是
薛林去燕雀楼只点思思一人,自然对她的背景调查得很详尽。
她身世清白干净,跟蔡家完全扯不上关系,怎会和萧夫人是旧识呢?
百思不得其解下,他决定亲自走一趟。
“正好有段时间没去燕雀楼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丁武垂首,“属下明白,这就去准备。”
太阳落下,夜幕开启。
商铺接二连三地关门,行人归家步伐匆匆,而对于寻欢作乐的人来说,此刻,正是好时候。
都督府的马车甫一停在燕雀楼门口,便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燕雀楼的老鸨名唤秀娘,见到他,立马停下话头,迎上前道,“许久不见都督了,今儿个总算把您盼来了,里面请。”
她一边在旁引路,一边道,“思思前两日新得了把琴,爱不释手,一直在房间里练习,连门都未曾出。原定于今晚的抚琴表演也延后了,就为了让都督您
这位在彭城,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把他伺候舒服了,燕雀楼才能更进一步。
所以秀娘看他的眼神跟看金子无异,甚至还要热烈几分。
相比之下,薛林的表情就很平平。
听秀娘说完后,淡淡点头,“我自己上去就行,你不用送了。”
秀娘愣了愣,总觉得他今日心情有些不太好。
但知趣地没有多言,只道,“好,都督您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保准尽快给您送上来。”
薛林挥了挥手,她便果断退下,转身继续招呼别的客人。
思思的房间是整个燕雀楼最好的一间,隔音效果也不错。
只有在靠近她房门外时,才能隐隐听见琴音。
薛林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扣响房门。
很快,琴音停下。
因傍晚时都督府已经差人过来告知了,思思开门见他,一点都不意外,大方地行礼,声音柔和却不谄媚,“思思见过都督大人。”
“免礼吧。”
薛林目光在她脸上兜转一圈,敛下眸中的试探,大步走进屋内,“刚在门外就听到你抚琴,甚是喜欢,一段时间没过来,听着又有进步了。”
“都督谬赞。”
思思关上房门,落后他两步,“您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薛林笑了笑,“跟往常一样,你弹什么,我便听什么。”
他对这种雅事算不得精通,也没什么偏好,左右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思思也习惯了他如此应答,心中早已有了选择。
素手一拨,舒缓柔和的琴音便倾泻而出,适合凝神静心,也适合焚香打坐。
薛林走到自己的老位置上,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撑着旁边的矮桌,伴着琴声,闭目养神。
思思弹得认真,待一曲结束,茶歇时,薛林突然问道,“你和萧夫人认识吗?”
她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对方说的是谁,遂道,“您说的是蔡家那位吧?我和她之前并不认识,就是在水上表演那日有过接触。
当时我见她头上的珠钗和耳上的耳饰都十分精致,还邀请她到房间里说了会儿话,想问问在哪里买的,没想到萧夫人大方,隔天就送了我一对。”
思思稍微侧头,指着耳饰给他看。
薛林对女子的饰品一向不关注,分不清优劣,但思思的说法并不能让他完全信服。
他定定地看着思思,嘴角微勾,“是吗?”
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思思倒也没有慌张,只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