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挖完野菜回来,不见丽嫔,正惴惴不安地四处找寻,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又像是祈祷。
“娘娘啊,您可千万别有事,您要出了事奴婢可怎么活啊。咱也别和其他娘娘起冲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您要是出事了,奴婢就扛着棍子去撞从前那些欺负过您的人的宫门,在门口学鬼叫,吓死她们!”
“我的娘娘诶……”
走着走着,蓦然发现墙根处卧着一团东西。
近看,才分辨出来是个人。
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冬月吓得连手中的灯笼都掉了,烛火翻倒,点燃了纸糊的灯笼,也照亮了面前的人。
“咦?”
冬月瞳孔顿时放大,这不是娘娘嘛!
她慌忙膝行过去。
虽然衣着头饰和平日大不相同,可这脸却一般无二,如同绚丽的牡丹,即使在黑夜中,姿容也是独一份。
冬月没有多想,想要将她扶起来,却碰了一手的血。
她眼眶顿时就红了。
那些后宫主子太过分了,平时言语欺负羞辱就算了,竟然还把娘娘打成了这副样子!
她咬牙惹着眼泪,背着南蓁,将人放到了床上——
木架子上铺了几张破旧的絮,姑且能够被称为床的地方。
南蓁中途醒过一次,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人影忙上忙下,好像是在给自己上药。
她少有让人近身的时候,除非极信任的属下。
想强撑着起来,却终是因为伤得太重,昏死过去。
翌日,太阳东升。
暖黄的光透过支离破碎的窗户纸照进来,落在南蓁脸上,惊扰了昏睡中的人。
眉尖轻蹙,睫毛微颤,南蓁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缺了瓦片的屋顶,折了一半的房梁,还有一个守在床边睡着了的小丫鬟。
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还重新换了身衣裳。
南蓁艰难地抬起左手,揉着发酸的太阳穴。
昨夜慌不择路,只知道自己跑到了皇宫附近,却不知道到底入了个什么地方。
粗粗扫这几眼,心里倒是有数了。
冷宫好啊,没有人,也适合躲避养伤,等伤养好了,才能彻底揪出明月阁里的叛徒!
想她从师父手中接过明月阁三年,苦心经营,却不知道身边竟养了条狼。
连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起,要抢夺明月令!
她扭头,看到一边换下的血衣,五指逐渐攥成了拳头。
昨夜碧落为了护她逃脱,扮作了她的样子,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有没有被抓住。
都是些江湖中的穷凶恶极之徒,如果发现被骗了,只怕不会善待碧落。
南蓁一时有些气急,胸口一阵翻腾,难受地厉害,没忍住咳嗽出声,也吵醒了床边的冬月。
冬月原本就睡得不踏实,睁眼便想到丽嫔昨晚浑身是血的样子,连忙要去查看。
抬头,撞上的却是一双陌生的眼。
眼神太过陌生了,跟不认识她似的,除了不解和困惑外,还带有审视。
整个人看起来很威严。
冬月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砸吧了两下嘴,心尖儿一抖,“娘娘,您脑子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