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在村子里陪着大妞待到她奶奶过完头七就带她去县城了。
大妞在奶奶去世后低沉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日子如水,转眼间就到了七月,今年是乡试之年,叶奚鸣和魏琰他们都要赶赴府城参加乡试。
正好前段日子苟胜去府城筹办开流光阁的事情了,周苒便想着和叶奚鸣一起去府城看看。
魏琰知道周苒要和他们一起去后,本也想带上叶小妹。
可没想到快到他们出门的时候,叶小妹却有了身孕,魏琰只能放弃带着娘子去赴考的打算。
周苒他们是七月二十从南兴县出发的,和他们一起的除了魏琰外还有曹秉文和大妞。
路上,周苒和叶奚鸣一辆马车,虽然在周苒看来大妞还是个小孩,但事实是大妞在这个时代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怕她和他们待在一辆马车上不自在,周苒又单独给她雇了一辆马车。
曹秉文则和魏琰一辆马车,驾车的是魏家的车夫,魏琰的小厮跟车夫一起坐在外面。
到了中午,马车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魏琰看着从马车上一起下来的叶奚鸣和周苒对着一旁的曹秉文幽幽叹气,“小妹为什么这个时候有孕了呢,不然我也不用和你一个大老爷们整日在马车里面面相觑了。”
其实说是在马车里面面相觑也不准确,曹秉文是苦读之人,就是在马车上也手不释卷,十分勤奋好学。
魏琰这段时间一直被孟院长盯的很紧,他这会儿自然不想再看书了,但又不能打扰曹秉文看书,他就只能睡觉发呆了。
走过来的叶奚鸣正好听见了他这话,冷哼一声道:“怎么?小妹有孕了你不高兴?”
魏琰连忙摇头,“怎么可能?三哥你可别污蔑我。”
叶奚鸣也知道魏琰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他瞪了魏琰一眼就放过了他,转而和一旁的曹秉文聊起了诗文。
曹秉文上次乡试时发挥失误,他对今年的这次乡试十分看重,之前的时候只要叶奚鸣有时间他就总是会来找叶奚鸣讨论诗文。
这次他其实是可以和学院那些赶考的学子一起走的,但是为了能在路上和叶奚鸣讨教诗文,他才选择和叶奚鸣他们一起走。
谁想到叶奚鸣带了周苒,他就不方便和叶奚鸣坐在一辆马车上了,只好趁着休息的时间和叶奚鸣讨教。
两人刚刚讨论完一篇策论文章,周苒拿了吃的过来,曹秉文还想继续,叶奚鸣笑着摇头:“曹兄,还是先吃东西吧。”
曹秉文只好遗憾的住了口,从一旁的布袋里拿出干粮来吃。
天热,又是路上,周苒拿过来的也是她们之前准备好的饼和肉干,还有她特地炒的肉酱。
肉酱又麻又辣,罐子一打开,魏琰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毫不见外的挤到周苒面前,“三嫂,给我饼上来一勺。”
周苒笑着给她舀了一勺肉酱,然后又把罐子交给了叶奚鸣。
叶奚鸣接过罐子后,招呼曹秉文一起吃,曹秉文再三拒绝之后,才在叶奚鸣的盛情邀请下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吃过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才重新启程上路。
他们路上走的不急,一般晚上都会在县城找客栈住宿。
就这样走走停停,他们终于第五天的时候到了府城。
周苒坐在马车内,看着街上那些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行人,微微皱了皱眉,上次她来府城的时候,府城还不是这个样子。
叶奚鸣捏了捏周苒的手,解释道:“那些人应该是流民。”
“流民?”周苒诧异,她没有听说哪里遭灾了啊,
“前段时间宁泽府遭了水灾,这些人应该是从宁泽府逃难过来的。”这是叶奚鸣那会儿下车的时候从城外的村民口中听到了。
宁泽府发生水灾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南兴县,他们此前都没有听说此事。
“宁泽府?”周苒看着街上的那些流民,喃喃道:“宁泽府那么远,他们怎么会来永兴府的?”
周苒听说过宁泽府了,钱东家好像还在那边开了一家玲珑绣坊的分店。
只是宁泽府在南方,离着永兴府实在算不上近,这些灾民为何会来永兴府呢?
这个问题叶奚鸣也不知道。
苟胜早已经在府城给周苒和叶奚鸣他们租好了院子,叶奚鸣原本是打算住客栈的,但周苒觉得客栈人员嘈杂,他们考试需要个好环境,便让苟胜提前给他们租了院子。
院子不算小,叶奚鸣便邀请了魏琰和曹秉文一起住。
魏琰和曹秉文都没有拒绝。
小院子的位置很好,就在府城的东南方,离着贡院很近。
一条胡同中的院子多数都住着读书人,环境也很清幽。
魏琰看到院子后就摇着折扇对周苒道:“三嫂,你这个管事可真是厉害,居然能找到这么好位置的院子,我们去年来的时候都只能租到偏远未知的院子了。”
因为离着贡院太远了,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住在了客栈。
周苒笑了笑,道:“苟胜确实很有能力。”
她交给苟胜的事情,苟胜办的都很好。
曹秉文对着周苒和叶奚鸣拱了拱手,道:“多谢叶兄和嫂子的收留,这院子确实好,这几日没有人打扰,我们正好可以好好看看书。”
魏琰听见曹秉文的话哇哇叫道:“曹兄啊曹兄,我说你也歇一歇吧,以你的学问这次肯定能考上的,实在不必这样的如临大敌。”
叶奚鸣瞪了魏琰一眼,道:“曹兄说的对,离着乡试没有多长时间了,你这几日也给我好好看书。”
“可是”
魏琰还想说什么,叶奚鸣冷冷打断他道:“要是回头我和曹兄都中了,就你自己灰溜溜的落榜了,你好意思回去见小妹和你父母,还有孟院长他们吗?”
魏琰闭了嘴,他原本还想去各个诗会啊什么的转一转,现在他还是好好的在院子里看书吧。
虽然他自己对自己能不能中不太在意,但是家里人对他中举还是很期待的,要是他真的就那样灰溜溜的回去,确实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