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提步走进屋中,往沈皓月过去,方才在外头听到的话,字字句句叫她气怒,堂堂安阳王府先前不好时定下皓月与世子爷婚事,如今眼看着世子爷重得圣上器重,就来反悔,堂堂王府比商人还势利。
陈妈妈悄悄扯了下方氏的衣袖,来时就同三夫人说过莫动气,没想到柳氏说话这么难听,可为不让三姑娘两难,怎么也不能怠慢柳氏。
“三夫人,您这说什么话?我好心来开解三姑娘,怎么成了欺负?”柳氏看来,沈家应当清楚自家远远比不上徐国公府,不敢得罪,心甘情愿给徐
国公府嫡女让正妃之位才是。
方氏接到陈妈妈暗示,压了脾气,可柳氏一说话,她心里火气又烧起来了,“开解?我们皓月不需要开解,原先定好的婚事,你们安阳王府想要反悔,该解的不是安阳王府?”
柳氏原先就不怎喜欢不懂规矩的方氏,觉得她粗鄙,也不瞧瞧自个什么身份,敢说安阳王府的不是,“我劝三夫人管住自己的嘴,别什么话都敢说。”
沈皓月知道三婶是想帮她,可如今她是沈家的女主子,得罪安阳王妃,沈家不会好过。
“柳夫人,皓月与世子婚事是皇后
定下的,三婶只是如实说话,沈家不敢违抗懿旨,王妃若想徐国公府萧姑娘为世子妃,那就先去问问皇后是否收回赐婚?”
柳氏没想到沈皓月如此执拗,竟然不做正妃就不嫁,难道她和王妃都错了?沈皓月不肯为攀附王府委屈为侧妃?
若沈皓月愿为侧妃,届时还好说皇后只赐婚,没说定的正妃之位,如今沈皓月铁了心不愿做侧妃,方才沈皓月的话就将王妃置于违抗懿旨之地,好一份算计。
“王妃与皇后亲厚,能求得赐婚,要皇后一句话又有什么难的,三姑娘,我是为你着想
,性子别太耿直,没得日后入了王府,日子不好过。”柳氏说这话没甚底气,说完借口有事赶紧离开。
“怎的?她的意思是王妃会去请皇后说赐婚赐的是侧妃的位置?”方氏自问自答,“皇后闲得慌吗?一天天为她儿子婚事操心?”
陈妈妈赶紧瞧外头,没看见柳氏的身影这才放心。
王妃会不会去沈皓月并不关心,她信李域,若信错了,她便如自个所言,绝不为侧妃。
“三婶,到给爹跪拜的时候了,我先去灵堂。”沈皓月扶着玉蝉的手往灵堂去。
方氏看着沈皓月的背影心
里的急都化作心疼,“不行,陈妈妈,你找人帮我送一封信去大将军府。”
沈二爷的棺椁在灵堂放了十一日,等到沈叔铭和沈季洲赶回长安,才出殡。
城外墓地,沈皓月带着两个幼弟看着黄土渐渐将爹的棺椁掩埋。
旁人皆沉默,沈叔铭跪在地上恸哭,沈季洲数次别开脸抹眼泪,独独沈皓月望着垒起的坟墓失神,长久不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泪。
寒风夹着雪粒子打在沈皓月脸上,急切地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扭头寻去,风翻起发髻上扎的素带,望见一身玄黑战甲的他策马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