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族之人是武者。
但在平日里也都在世俗中有另外一层身份。
他们大部分是李氏国际集团的职员。
也有一些不喜欢在企业工作的人,自己开了微小企业,经营小生意。
抑或是做艺,行医,甚至有人进了官方的治安部门工作。
大隐隐于市,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李不悔知道,隐族这个“隐”字,至关重要。
不只是为了世俗之人,更是为了隐族自身,隐族个体实力再强,也抵不过时代的滚滚车轮。
日新月异的科技,杀伤力恐怖的热武器,都能威胁到隐族的安危。
如今这样的平衡,就很好。
所以,李族还是会跟以前一样,默默地隐藏在世俗之中。
以“李氏国际集团”的姿态,活跃在普通人面前。
听到李不悔的回答,魏远光立刻挠着大脑瓜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李至师,你看核弹可不是小事儿,您这儿害的保密。”
“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那白蔹苷霜膏……”
刚刚还在脸上的担忧之色一扫而光,魏远光又想着要好处了。
李不悔忍不住笑了:“回头,我为咱们战区,单独建个厂,特供。
”
“哈哈哈哈哈哈!”
魏远光激动地无以复加,直接“ua”“ua”给了李不悔两个大飞吻:“这可是您说的啊,不准变卦了!”
“嗯。”
直升机盘旋升起,魏远光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离开了。
……
李族别墅。
李不悔把李鸿殷招来的各家武者全都遣回去了。
只留了包括在李昊然在内的十几名武者在别墅里伺候着。
人少了,就显得安静。
叶轻眉在阔别已久的房间里,半躺在年轻时候最喜欢的沙发上。
她在织毛衣,速度不是很快。
手上的毛衣明明是同一种颜色,却好像被人在中间划了一条线,上下两截泾渭分明。
上头一半毛衣泛着一股古旧的黄色,
李不悔则坐在她身边,帮着母亲轻轻捶腿。
岁月静好,母慈子孝。
这是母子一直想过的,盼望了十多年的日子。
“来,试试看,袖子够长么……”
叶轻眉突然起身,对李不悔说。
李不悔立刻微笑着背过身去,抬起一条胳膊。
让叶轻眉把毛衣披在他背上,比量袖子的长短。
“嗯……可以了。”
叶轻眉莞尔一笑,又坐了
回去,随口一般地开口说道:“你的胳膊,可比你爸当年粗壮多了……”
李不悔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我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轻眉抿了抿嘴,低垂着眼帘轻笑道:“他呀,就是个木头。”
“只要我不在,他整天就除了画板,眼里什么都没有。”
“我跟你爸认识,也是在一次画展上。”
“那会儿他正跟人吵架呢,急头白脸的,非说展出的一幅名画是赝品。”
“人家问他要理由吧,他又给不出来,就说是感觉,差点让人给揍了。”
“还是你老妈我挺身而出帮他解的围。”
她说起李不悔父亲的时候,很开心的样子。
李不悔原本还担心她想起过往会不高兴。
见她脸上笑吟吟的,才放心下来,靠在叶轻眉身边,认真地听着:“你还懂名画?”
“其实说真的,我不太懂。”
叶轻眉轻轻点头:“但对那幅画特别懂,而且百分百确定那就是赝品!”
“为什么?”
李不悔配合地问道。
叶轻眉眉毛弯弯地坏笑道:“因为那幅画的作者,是你曾祖父,而且那幅画的真迹,就挂在我房间里。”
叶轻眉指了指身后一面墙上挂着的风
景画:“喏,就那幅画。”
“啊?这……”
李不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族,居然还出过画家?
“意外吧?”
叶轻眉在李不悔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像小时候那样:“虽然我们是隐族之人,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向往武道。”
“这世俗之中,也有很多值得一生珍惜的人和事,……”
“比如美景,比如美食。”
“再比如……你爸。”
叶轻眉抿嘴一笑:“他真的是个木头,但他真的对我很好,甚至愿意入赘过来,当时……我们都商量好了的。”
“所以你才姓李,并没有跟他姓苏。”
“对了。”
叶轻眉突然把手上的毛衣放下,对李不悔说:“我刚怀你那会儿,他还画过一张咱们的全家福。”
“我拿给你看。”
她起身来到房屋一角。
从一个高脚柜底下,拉出一个小小的,落满了灰尘的箱子来。
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铅笔画。
上面并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画上的女人青春靓丽,是叶轻眉年轻时候的样子。
她旁边,坐着一个正在憨笑的青年,容貌和李不悔有七分相似,留着略显邋遢的齐耳长发。
他左手搭过叶轻眉肩
膀,竖着两根手指比了个“v”。
右手轻柔地按在叶轻眉的小腹上,一旁还有个箭头,指着叶轻眉略显隆起的小腹,后面跟了四个字:宝贝儿子。
“你看……”
叶轻眉指着画上的男人,声音突然就颤抖了起来:“这就是你爸,他叫苏放……”
“吧嗒,吧嗒……”
一连串的眼泪突然落在画上,画中叶轻眉和苏放靠在一起的脸,很快就被这两滴泪水给弄皱了。
叶轻眉急忙把画拿远,拿手把那两滴泪水小心翼翼地抹掉。
她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李不悔,委屈地说:“不悔……”
“我……真的……好想他啊。”
“啊——”
她一头栽进李不悔怀里,哭声令人心碎:“那天李鸿殷找我大吵了一顿,我就给他打了电话……”
“他不该来的——”
“我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
李不悔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抱着母亲,轻抚着她的后背。
哭了十几分钟,叶轻眉的情绪才终于舒缓下来。
她靠在李不悔的肩头,轻声说道:“不悔,我们立过誓,生要同寝,死要同眠。”
“你叫人把他找来,尸骨也好,遗物也好,好吗?”
李不悔重重点头:“嗯。”